我和太子都了解皇帝,他早年征战,杀伐过重,晚年又拜起神,虽然经常在太极殿长坐,可是朝中的事他一件都落不下,最喜欢玩兵不血刃这一套,若是能用点手段把猎物的脑袋套住,是绝对不会把自己放到被动的位子上。
不论如何,徐家这件事他焉能有全身而退的道理。
“最好的办法还是用他的亲信来敲打他,这时候曾和他有牵连的徐家一百多口人,反而是指向他的最好一把刀刃。”见太子叹气,我还是将心中所想说了出来,“兄长,这可不是伸冤的好时候。”
太子忽然笑起来。
我觉着奇怪,问他笑什么。
他忽而沉默,半晌才道:“有时我觉得,你更适合做这太子。”
我换了条腿翘着,哀叹一声道:“太子殿下可别折煞我了,要是被传到宫里头,你小心被父皇一巴掌扇到太极殿外,然后我还得陪你跪着,话又说回来,兄长你这也不像夸我吧。”
兄长不论是性情还是长相,比起皇帝,他与先帝更相似,可如今他在弱冠时满身的锐气也被磨去不少,他明明只大我两岁,看着却比我沧桑多了。
说好听点是比我这混不吝的多了不止一分的温雅,直白些,就是心累。
兄长想起曾被父皇扇的回忆,情不自禁摸上了脸,他也叹了一声,道:“我只是有些可惜徐家的二儿子,品行端方为人诚信,白白被连累了。”
徐家十有八九是替萧歧背了口硕大的黑锅,说是连累也恰当。
他忽然又把话题转到我身上,说:“妹妹,你这些天,唯一做的能讲出来的事,就是在画舫遇到纨绔公子哥,问人家送他的男宠如何,他还夸赞你调教的好,我说的没错吧。”
我轻咳一声,想起了那男的话。
“不仅性格服服帖帖的,翩翩起舞时的身姿丝毫不比名震江南的舞姬差。”
那自然是不差,毕竟这俩在我的明王宫里整日铆足了劲学舞等着我看。
不过我一次没召见过就是了。
我打马虎道:“害,那你指望我做什么,拿把剑把萧歧杀了啊。”
“我的公主妹妹,不要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他又瞥了我一眼这豪放不羁的坐姿,无奈道:“阿姒啊,谢大姑娘是怎么忍耐你的,本宫真想请教一番。”
我看他也翘起腿来,呵了一声,道:“本宫也不知,大概是因为皮相不错吧。”
谢灵仙与谢宛手挽着手回到行宫时,就看到我们两人一个看天,一个瞧地,谁也不说话,都发着愣不知在想什么,还都翘起二郎腿来,活脱脱纨绔子弟的模样,纷纷笑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