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观鼻,鼻观心,道了声是。
皇帝指尖叩着玉案,案上摊着一卷未批完的奏折,“病愈了也不放人,倒像是把个世家女子当成了笼中鸟雀。”
“不过是病刚好,留在明王宫将养些时日罢了。”
“将养?”皇帝冷哼一声,“明王宫的莲池都快成药池了,当孤不知?”
我扯了扯嘴角,这形容多少有些夸张了。
他放下朱笔,身子微微前倾,“那谢灵仙有何特别之处,你连殿门都不出了,成日在偏殿待着?”
我喉间忽然有些发紧,努力稳了稳心神,抬眼迎上皇帝的目光,一字一句道:“她是个可用之人。”
“可用?”
皇帝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探究,“当年你母后身边也有可用的女官,可没见你把人留在寝殿一留数日,别拿‘可用’来搪塞孤,你那点心思,瞒得过旁人,瞒不过孤。”
我听见自己的心跳开始咚咚作响,但还是稳住了心神,装傻道:“陛下想问什么,直接问女儿就是了,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得不到的就耍赖,我小时候瞧她稀奇,好不容易进了宫,自然是好奇的紧了。”
“还是孤这个做父亲的不是了。”皇帝笑了两声,声音沉下来,“我问你,你是把她当臣子,还是当……别的?”
这话问得真是直白。
我喉头滚动,却答得坦然:“臣女与她,是君臣,也是知己。”
“知己?”皇帝靠回椅背,目光落在远处,“当年那位公主,也说与女师是知己,结果呢?红玉台上一跃而下,闹得满朝风雨。”
我攥紧了衣袖,依然笑着:“陛下,我才不会做这种傻事,我还有您和兄长,怎么舍得让自己有一分一毫的损伤。”
皇帝沉默良久,他看着眼前我这个女儿。我的眉眼长得不像母后,只是笑起来的感觉像她,却又带着肖似他的凌厉,他忽然叹了口气:“罢了,你喜欢就随你吧,心里有数就行。”
我本以为这场问话到此为止,但是他却目光一转,命人将贵妃带过来。被宦官请来的贵妃吓得不轻,拈着丝帕哭哭啼啼的,应该是知道皇帝不会给她什么好脸色,我转过头,幸灾乐祸地冲她笑了笑。
那女人瞧我这模样,以为我肚子里没憋好东西,连忙对皇帝说我们早有争执,都是我诬陷她的。
我自然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倔强地跪了下去,憋着嘴望向皇帝,贵妃看我一眼,也跟着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