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只在皇宫中过于自由的幼崽,虞衡从起初的戒备到后期的撒欢,完全源自对任务进度值的信任。
但他只快乐了几天,就觉得有点遭不住了!
自从很偶尔的一天,他被一股香味吸引着进了一座偏僻的宫殿,殿内的女子恰巧在做点心,虞衡扶着门眼巴巴的看着她。
她很年轻,瞧着甚至比虞衡的额娘还年轻,尤其是从身后看,她的背影与年氏有六七成的相似。
能出现在后宫的殿里,八成是他的某位“小奶奶”。
他猜的不错,那女子姓陈,乃是数年前选秀入宫的陈答应,她入宫后不久黄河决了一次堤,康熙帝忙于政务焦头烂额了一阵子,等忙完,她便也被康熙帝忘了个干净。
虞衡抠着门不动了,他身后的随侍太监梁寿便主动咳嗽了一声,院内的女子这才瞧见他们。
陈答应的鲜花饼让虞衡连吃带拿了一通,当晚康熙帝就翻了陈答应的牌子。
此事不胫而走,以至于虞衡之后走哪都能被“偶遇”,即便每天空着肚子,也被各宫各殿的有心人投喂的撑肠拄腹。
于是每日例行蹭御膳的虞衡开始吃饭不香了,康熙帝捏着他的小肉脸百思不得其解,遂令人一查:“朕看这些人不去御膳房可惜了了,梁九功,你去传旨,要是谁再这么胡乱喂福惠,朕就把她发配去御膳房!”
虞衡痛失快乐小厨房,但他也晓得再这么下去不行。
他有点想他娘亲了,但让他顶着这张日渐圆润的小脸跟他爷爷说自己思念母亲,日渐消瘦,实在太没说服力了。
再加上,他爷爷好像对他有点迷之自信,前一天还抱着他一起看折子。
虞衡望着折子上的字,又看看康熙帝。
康熙帝笑眯眯的:“告诉皇爷爷,福惠如何看待此事?”
虞衡愤怒喊道:“我不认得字呀。”
“别又想讲条件。”康熙帝毫不客气道:“朕才不信皇祖母她会不教你这个,你爷爷我小时候就是被皇祖母押着学习的!”
虞衡抠了抠手指头:“可我才三岁呢。”
康熙帝一愣,却还是有几分不信。
于是疑神疑鬼的康熙帝拿起一卷卷宗递到他眼前:“你现在把这页读出来,朕就答应你上次提的事。”
上次提的事?虞衡想了想,那天他说要回家,但康熙帝点头:“可以,等时间到了朕就送你回府,但不是现在。”
表面上看康熙帝对端静和他都深信不疑,甚至已经开始着手布局两个月后对付准噶尔的事了,但实际上,康熙帝把虞衡留在宫中,既是宠爱,也是观察。
就算端静的话最终都一一应验,也不能排除这是端静和胤禛的合谋。
就算他完全没查到胤禛与端静的交集,但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更遑论是这龙椅之争?
但他瞧着还是宽容慈爱的好爷爷。
虞衡的短暂沉默被康熙帝默认成他在衡量,于是他继续加码:“朕可以今日就送你回家。”
虞衡盯着波动着往下降的任务进度值:所以他爷到底在忌惮什么?
帝王心,才是海底针。
虞衡不由得长叹一声:“好吧,我认得这字,皇爷爷,我承认了,快准备准备送我回家!”
他没有抬头去瞧康熙帝的眼神,只是盯着持续下降的任务进度值,哭笑不得。
康熙帝不满,却还是问道:“那你说说你的看法。”
“我要生气了!”虞衡抓狂,头一回觉得康熙帝像个不可理喻的熊孩子,给人当孙子当得这么像个孙子,他真的会谢!
虞衡起初想掀桌子,奈何使出吃奶的劲儿也掀不动。他尴尬的收了手,气喘吁吁又屈辱的跟康熙帝讲道理:“我很生气,因为皇爷爷你不讲道理。”
康熙帝哈哈大笑:“好了好了,是皇爷爷的错,不认字也没什么,明儿皇爷爷就给你请老师,咱们学就是了。”
虞衡:更生气了。
很好,好的很,虞衡冷笑:您的乖孙体验卡已到期。
无论虞衡怎么表示他不想上学,第二天凌晨三点他还是被叫醒了。
他坐在床上,宫人给他穿衣服,而他整个人都是懵的,只听梁寿说:“主子爷快醒醒神,今儿头一天要打起精神来!”
他一个接一个的打着哈欠,完全任由摆布,直到他坐进上书房里,才醒过神。
上书房里不止他,还有其他三位。
几日前,他还是在窗外看好戏的那个,事不关己,并致力于像个欠不登儿的乌鸫似得探头吃瓜,经常围观他们被批评。
因为弘昱挨批最多,所以弘昱看他不爽久矣,但他又拿虞衡没办法,因为每当他横眉竖眼,虞衡就会说:“我要告诉皇爷爷去。”
这句话就像一个开关,按下去弘昱就老实了,屡试不爽。
弘昱甚至觉得:谁说哑巴不好?哑巴可太好了!
但虞衡一进上书房,上书房的氛围登时变了。
不过这种紧张的氛围只持续了半日,就以虞衡出去方便,一去不回而结束。
没错,他溜了。
虞衡先是顺手牵羊的摘了朵花儿,溜达去已封了常在的陈氏那里,待吃饱喝足就嘴一抹说自己回去上课了。
实则他是找了处背阴的假山睡觉,一觉睡醒,简直不知天地为何物。
他琢磨了一下,打算去宜妃娘娘那儿碰碰运气,再骗一顿……
结果就遇到了他奶奶德妃娘娘。
行吧,自个儿亲奶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