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金回他。
莺然同海迷卫有些关系,不管是不是出于私心,她都不能离开她的视线。更何况此去京都得找个靠谱些的人陪在身边。填金思来想去,还是不能让她离开。莺然很快接受了这个事情,虽然抱着桃夭哭了几宿,但也知道没办法。
曲缚见她自己想清楚了,便也不再多问。原本打算安排的人也都就撤了回去。
临去京都,他还是多问了一句。
“紧张吗?”
填金点头。
“当然紧张了。先不说我是第一次去,再说了,我在几日前还只是刺史府的一个小婢女,哪儿见过什么大场面啊。”
曲缚垂眸,跟着点了点头。
“是该紧张的。”
“那才是一场硬战。”
人心对人心,人性对人性。父子尚能反目成仇,互饮其血肉。更别提这脆弱的君臣关系。这还真不似战场上的明刀实枪,而是隔着薄薄一层皮的万种心思。
人是最善变的动物。曲缚此去,自己也不知道是死是活。三派已经缓缓将争斗摆在了明面上来。皇帝只留存着表面的威严。若是曲缚未回京都,或许曲峥早已被剥皮抽血,退位让贤了。
填金倒是对生死没多大的感触。毕竟这番硬战,若是做得出色,那曲缚更能看见自己的才能,张焉才会多有一份保障。
这么百年难得一见的棋局,她若是真助曲缚,那她这么多年翻遍的书那就有了它的用处。填金紧张之余更是兴奋。比退缩来的更快的是胸腔间急速的擂鼓声。比曲缚的安慰来的更快的是她突然充盈的野心。
怕能做成事儿吗?答案是不能。
填金还是不愿意让自己被这种情绪左右。平日里小打小闹眉来眼去的时候可以怕,这是情趣。但这种大事儿还是算了。到时候任务出岔子她都得扇自己一巴掌。
想到这里,填金看了看垂头丧气的曲缚,罕见的升起了些怜悯。她颔首拍了拍他的肩。
“别想太多。”
说完便揣着信去找莺然收拾行装了。
等待安慰的曲缚:……
他最终只能摇摇头,将她写的歪七扭八的宣纸收了起来。
好好珍藏。
日后进了京都,她可不会暴露自己的短板了。
—
莺然东西并不多,她最舍不得的还是一群姐妹。
填金看着她抱过去抱过来哭了个遍。好不容易等到她哭完了,又见她是在没有多余的力气进行有脑子的交流了。填金最终只问了一句话。
“会骑马吗?”
莺然点头。
“哦。明早出发。”
填金说完便转身。回去的路上给花长乐带了以前在普陀寺求的平安符,又买了些铳州的糕点寄给张焉。顺便又买了几本山草新写的话本,开开心心的回了州府。
同她的笑脸不一样,林幽怀和广闻韫苦着一张脸。就连关山蘅也木着一张脸,机械的分拣着药材。不知道的还以为曲缚营里进了讨债鬼。
林幽怀苦笑一声,软软的倒在了一旁的柱子上。
“你回去起码晚上能睡个好觉。”
“我们一回去,那可真的是千军万马来暗杀。”
“特别是关老弟。”
关山蘅扬起了一抹勉强的笑意。抬手挥了挥。
人家不暗杀女人,是因为他们觉得女人最容易收买,必要时还能提供一些意想不到的消息。但谋士和医师就不一样了。那可是所有人眼中钉。一个为曲缚出谋划策,一个替曲缚肃清余毒。更何况关山蘅是中原顶有名的神医,且以前被曲缚救过命。本着得不到就毁掉的想法,他受刺杀的次数拍的了第二。
第一是曲缚。
夜不能寐的生活又要开始了。
林幽怀表示他心里很累。于是他决定三个人一起睡。广闻韫义正严辞的拒绝。理由是不能被人一锅端。
林幽怀一点武艺都没有。平日里都只是靠着一张三寸不烂之舌屹立于各大枭雄间。广闻韫倒是话少。
填金曾问过曲缚广闻韫是怎么当谋士的。
曲缚当时沉默了很久,才缓缓开口。
“他嘴毒。武功也高强。通常是将那些人乱怼一通,然后打击人家自信,等人家恼羞成怒的时候,再溜走。”
“现在都是跟在林幽怀身边充当保护伞。”
填金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想象不出来。
曲缚每每看到林幽怀,都觉得自己的眼光真的是毒辣。连这种人才都找到了。至于为什么拜倒在曲缚麾下。是因为曲缚不善言辞,广闻韫怼他,他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不说,再加上不太爱笑,对于广闻韫的肺腑之言他无动于衷。连续追着曲缚辩了三个月,他终于被收编了。
填金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