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宗门可发生了什么?”雪或隐边走边问身边跟着的弟子。
“师姐,并未发生什么大事。不过是旁的宗门弟子都来青城山,多了些摩擦打斗罢了,都是正常的,您不必挂怀。”
雪或隐垂了眼睫,嗯了一声,那弟子见雪或隐沉默,犹豫一遍,又补充道:“师姐,李师兄回来了……”说到这里像是难以启齿,但还是将话说完,“还带回来了一位女子,据人说,是自小定的……”
“够了!”雪或隐听到这里,直接将话打断,不允许再说。那弟子听出雪或隐口中的不耐,果真将嘴闭上了,雪或隐这才扭头看这人,道:
“少听八卦多干事,这女子我知道,不过是你二师兄在人间的表妹罢了。最近到了李元礼回凡间应贺的日子,这表妹不过是来送灵的,怎么到你嘴里就变了个味道。”
她又上下看了这弟子一眼,道:“我看你四肢齐全,有这好奇心不如多去人间闯闯,多历练一番就不会这么八卦了。”
雪或隐这话说的不留情面,那弟子闻言脸被憋得通红,深深低下了头,像是被人甩了一巴掌似的,活像个缩头乌龟。
这就是雪或隐口中说的青城山弟子良莠不齐。招的不全都是心质干净之辈,其中也不乏像是关良工和这个弟子一样的人存在。
雪或隐不能一夕之间将这状况改变,只能在未来争取有所变动。
她还在路上。
说完这话,她又下意识用余光瞟了身边一直沉默跟着的胥九欲。
他看起来并未有什么异常,没有因方才的对话而情绪外漏,像是根本不在意对方口中的李师兄一般。
但只有胥九欲自己知道,他有多么在意,他恨不得抢在雪或隐前让这弟子闭嘴。
可再在意,他也不能行动分毫,因为他没有资格。他如今是蓬莱送往青城山交流的弟子郁祯,也只能是郁祯。
霖儿去了司堂汇报这次的任务,而雪或隐带着郁祯回了游山。
她需要休整一番,和胥九欲商量之后该如何行事,追查荣语冰的案子必须交到她手上,不能让旁人染指。
上游山的路是一条绵延小道,雪或隐没用法术,只是和胥九欲一起一步步地朝山上爬。
或许是因为胥九欲已经习惯和雪或隐这么上山,在面对雪或隐这堪称奇异的行为时没有表现出任何疑惑。
当初还在人间的时候,他们住的地方依山傍水,她有时就会背上个背篼上山去采些野味或者草药,而他时常也会背着背篼跟着一起去。
走的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那样平淡的生活,即便再次回到青城,她这个步行上山的习惯也没改。
游山到底是按照密林的模式养的,繁茂树木,清新的空气,润人心肺。
走在荫庇小道上,依稀能够听到不远处清泉潺流的声响,时不时来个百灵鸟或者麻雀喳喳叫着,倒是消解了几分赶路的疲惫。
他们一前一后这么走着,谁也没有说话,却也不尴尬,像是早已习惯这种相顾无言的状态。只是安心享受这难得的悠闲时光,听着水流鸟叫,感受天地的抚摸。
胥九欲注意到雪或隐那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些许,不再保持着那总是姿态庄重的模样,有了几分随性,心中忍不住泛起几分暖意,顺着血管潺潺流入心脾。
他嘴角微勾,心中的坏情绪也消解了些。
待这四周无人时,雪或隐这才敢和胥九欲说些话。
“你来青城山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巫山的逊老头没再找你聊聊?”她语气轻松,像是在聊些家常闲话,胥九欲不确定雪或隐是否也感受到了她自己的这种状态。
胥九欲将在路上和游僖说的话给她复述了一遍,雪或隐闻言却是笑了:
“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遭,那你既不打算给他,你又想怎么处理这道道气?这东西可是香饽饽,只要你出青城山到了大众面前,在个人少的地儿,杀人夺宝也是常见的。”
胥九欲却笑:“即便没有这道道气,杀人夺宝的事发生在我身上也是常见的。”
雪或隐闻言心中像是被什么小刺给刺了一下,猛地一疼,但是她很快就将这情绪压了下去,不知情绪地回:“……这倒也是。”
胥九欲不知是没有感受到雪或隐这一抹异常的情绪,还是感受到了却装作不知。
他只是垂眸,不近不远地走在雪或隐身后三米处,斟酌片刻开口:“……我准备拿着这道道气去太淳古城走一遭。”
雪或隐登时停了步伐,站定。
胥九欲本就注意着雪或隐的状态,她这么一停,胥九欲也随之停下了脚步。
吧嗒一声,他踩溅了地上的泥水。
还是停在距离雪或隐不近不远的三米处。
“你说,你要去闯太淳古城?”雪或隐背对着胥九欲,听不出情绪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