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残阳如血浸染营垒。沈砚冰立于帐前,望着西方天际翻涌的云层,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佩 —— 那是母亲留给他的唯一信物,温润的玉质却难掩他眼底翻涌的寒芒。苏携玉抱剑侍立一旁,见他神色凝重,低声问道:“殿下可是还在忧心西门之事?”
沈砚冰侧过身,目光落在她颈间若隐若现的白骨链上,眸色微沉:“陈玄策执意强攻西门,绝非鲁莽之举。断崖之后必有伏兵,他是想借我军之血,为自己铺就晋升之路。” 他顿了顿,从袖中取出一卷泛黄的舆图,“你看这西门地势,看似易攻,实则两侧山坳可藏千军万马。若我军主力深入,敌军只需断其后路,便能将我们包饺子。”
苏携玉凑近细看,只见舆图上西门附近的断崖被朱砂勾勒出诡异的弧线,宛如张开的虎口。“那我们该如何应对?” 她握剑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
“兵不厌诈。” 沈砚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今晚你随我夜探敌营,务必查清断崖后的兵力部署。记住,万事以保全自身为要,切勿逞强。” 他话音未落,帐外突然传来细微的脚步声。两人对视一眼,沈砚冰迅速将舆图收起,恢复了平日里清贵出尘的模样。
来者正是台吉,他提着一壶酒,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听说苏姑娘明日要随殿下行动,特来送行。” 说着便要往苏携玉手中塞酒壶。苏携玉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却见沈砚冰不动声色地挡在她身前,接过酒壶笑道:“台吉有心了,只是军中禁酒,这酒便由本殿代劳吧。”
台吉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但很快又恢复了笑容:“殿下海量,那便不打扰了。” 他转身离去时,袖口不经意间划过烛火,露出一截刺青 —— 那是一朵盛开的黑色曼陀罗。沈砚冰瞳孔骤缩,对苏携玉使了个眼色。苏携玉心领神会,悄悄跟上了台吉。
月上中天,万籁俱寂。苏携玉如狸猫般潜行在营帐之间,远远看见台吉走进了陈玄策的大帐。她屏住呼吸,贴在帐外偷听,却只听到断断续续的对话:“…… 事成之后,汗血宝马归你……”“沈砚冰那小子…… 必须除掉……”
突然,帐内烛火猛地一亮,台吉的声音陡然拔高:“陈提督若再犹豫,休怪我蒙古铁骑不客气!” 苏携玉心中一惊,正欲离开,却不慎踩落一块碎石。帐内顿时安静下来,随即传来陈玄策的怒吼:“什么人?”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黑影从天而降,揽住苏携玉的腰肢跃入暗影。是沈砚冰!他捂住她的嘴,在她耳边低语:“别出声。” 两人屏住呼吸,看着陈玄策和台吉带着亲兵冲出帐外,四下搜索。
“好险。” 待追兵走远,苏携玉才松了口气,却发现自己还被沈砚冰抱在怀里,脸颊瞬间绯红。沈砚冰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连忙松开手,轻咳一声:“台吉果然与陈玄策勾结,他们想借强攻西门之名,除掉我等,夺取汗血宝马。”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苏携玉定了定神,问道。
“将计就计。” 沈砚冰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你立刻回去通知十五十六,让他们准备好硫磺硝石,明日攻城时,我们便来个火烧连营。” 他顿了顿,又从怀中取出一枚玉哨,“这是召集暗卫的信物,若遇危险,吹响它,自会有人接应。”
苏携玉接过玉哨,只觉触手生温,显然是常年佩戴之物。她望着沈砚冰清冷的侧脸,突然问道:“殿下为何对我如此信任?”
沈砚冰闻言一怔,随即笑道:“因为你是苏携玉,是本殿唯一能放心后背的人。” 他的眼神温柔如水,仿佛能将人溺毙其中。苏携玉心头一颤,连忙低下头,匆匆离去。
翌日卯时,号角声划破天际。陈玄策身着亮银盔甲,骑在高头大马上,对着麾下将士高声喊道:“将士们,随我强攻西门,活捉沈砚冰者,赏千金!” 话音未落,便一马当先冲向城门。
沈砚冰立于后方高坡,看着陈玄策的部队如潮水般涌向西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向身旁的十五十六使了个眼色,两人立刻点燃了早已埋伏在两侧山坳的硫磺硝石。刹那间,烈焰腾空而起,浓烟滚滚,将整个西门笼罩其中。
“不好!有埋伏!” 陈玄策惊觉中计,想要退兵,却发现后路已被截断。台吉率领蒙古铁骑从断崖后杀出,口中高呼:“活捉沈砚冰,夺取汗血宝马!” 一时间,杀声震天,血流成河。
就在此时,沈砚冰吹响了玉哨。只见无数暗卫从四面八方涌出,手持强弩,对着蒙古铁骑一阵齐射。台吉猝不及防,被一箭射中左臂,惨叫一声跌落马下。陈玄策见势不妙,拨转马头想要逃跑,却被苏携玉拦住。
“陈提督,往哪里去?” 苏携玉横剑立马,眼中寒光凛冽。
陈玄策狞笑道:“小丫头,凭你也想拦我?” 说罢便挥刀砍来。苏携玉不慌不忙,使出桃花剑法第四层,剑势如春风拂柳,看似轻柔,却暗藏杀机。两人斗了数十回合,苏携玉渐渐占据上风,一剑挑落了陈玄策的佩刀。
“你…… 你怎么会桃花剑法?” 陈玄策满脸震惊。
苏携玉冷哼一声:“自然是殿下所授。陈提督,事到如今,还不束手就擒?”
就在此时,沈砚冰策马而来,手中拿着一封密信:“陈玄策,这是你与蒙古人勾结的证据。你妄图借刀杀人,夺取汗血宝马,可知罪?”
陈玄策面如死灰,突然拔出暗藏的匕首,刺向沈砚冰:“我就是死,也要拉你垫底!” 苏携玉眼疾手快,挥剑挡在沈砚冰身前,匕首深深刺入她的肩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