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她怎么就瞎了眼,觉得他和别人不一样,怎么就被他迷惑,非他不嫁?
爹娘不同意,她离家出走,跟他跑了。
婚后的第一年,丈夫对她还是很好的,慢慢的,对他越来越不上心,越来越苛刻。
在家十几年,她十指不沾阳春水,在夫家却有干不完的活。
后来,丈夫对她非打即骂,她受不了跑回娘家,才知道在她走后半年,娘亲因为太过担忧,一病不起,没多久就撒手人寰。
爹气急了,嫌她丢人,不要她了。
弟弟恨她气死了娘,也不让她进门。
自那之后,丈夫对她越来越不好。
她恨,为什么爹不要她?如果让她回家,她就不会被丈夫卖掉。
她恨,为什么丈夫要这样对她?她不在乎他的出身,不在乎他穷,舍了富裕的生活跟他过苦日子,他却害死她。
她恨黄老爷和他的夫人,黄夫人不能生孩子,为什么要租她来生?她怀了一个又一个,大夫确定是女孩之后都给她灌药打掉,六个孩子她只生下来一个,最后把她扔到山里等死。
她恨那个大夫,为什么要告诉黄老爷她怀的是女孩?他不说她们就不会死。
她恨那两个把她扔在山里的人!
她恨所有人!
他们都该死!
是菩萨看她可怜,保住她的魂魄,赐予她法力,让她去报仇。她做的一切都是菩萨允许的,都是对的,错的是他们!
那个女人为什么那么命好?她有疼爱她的父母公婆,爱她如命的丈夫,她该死!她活该成为她孩子的容器!
那个傻小子也该死,那么小心的护着他的姐姐,她死的时候,她的弟弟都没来救她,他也该死!
那个女孩更该死,享受着现代的一切,还天天不高兴,她有什么不高兴的?该死!
还有眼前这个人,次次坏她好事,该死!
女鬼眼睛染上了血色,指甲直接变长,刚想动手,迎面泼过来一碗朱砂,朱砂镇邪,身上的旗袍被腐蚀出一个大洞。
江源动手了。
女鬼一动不动的看着冒黑烟的衣服,这是她杀了别的女鬼抢来的,是目前她最喜欢的一件衣服!
江源以为见效了,拿起小破桃木剑就上去捅咕。
一剑戳女鬼脖子上,没戳动。
再戳,再再戳……还是没戳动。
反应慢的江掌门这才感觉不对劲,还没来得及和女鬼拉开距离,就和女鬼血红色的眼睛对视上了。
江源眼珠子一瞪,拔腿就跑,“师祖救我!”
女鬼紧贴上去,猩红的指甲直戳江源后脑勺。
段安洛心累的抬手一挥,用灵气在俩人中间做出一个屏障,女鬼撞在灵气上,疼得龇牙咧嘴。
江源躲到段安洛身后,吓得小脸煞白,这女鬼,太凶了!
女鬼疯狂的撞击屏障,眼睛直勾勾的瞪着他俩,眼里流出血泪,狰狞的咧着嘴,把他俩撕烂,才能解心头之恨。
江源越看越心惊,躲在段安洛身后,拿着桃木剑的手一直抖,“师祖,她的等级一直在上升,按照公会的等级划分,这都属于A级的厉鬼了,要不我摇人吧。”
段安洛嫌弃的皱眉,“打不过就咬?她这样你都敢下嘴?乖孙,你是不是太饿了?”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是摇人,不是咬人!”江源一边解释一边跺脚,代沟太大了!
段安洛懒得听,把他推到结界外面去,大人打架,小孩别掺和。
一道灵气托起噬魂幡,另一道灵气在手中凝结成三米的长鞭,“所以你为了复仇,杀了你丈夫,杀了黄老爷主仆上下四十多口人,包括平时对你好的老仆吴妈?
杀了自己全家上下二十三口,甚至连你襁褓中的侄女都没放过?
就连看你可怜,为你收尸的猎户都杀了,他们都该死吗?”
段安洛坐在太师椅上,长鞭一抖,鞭尾精准的勾住女鬼的脖子,长鞭一扬,女鬼被狠狠砸在地上。
紧接着灵气下压,无形中一只大手,摁住女鬼的头,对着段安洛的方向,重重的压下去——一磕到底。
段安洛依旧坐着,甚至还是一贯慵懒的姿势,他垂眸,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根本就不是她,她到死,恨的只是丈夫和黄老爷,挂念的是她的孩子,对爹娘兄弟只有愧疚。你是那坨染血的铜疙瘩,吸收了她临死前的怨气,打着报仇的名义滥杀无辜,那个庙,就是当年镇压你的庙!”
当年那个道士能力不够,毁不掉它,只能镇压在庙里,慢慢消耗它的煞气。
只是经过时间的推移,庙年久失修,已经没什么人去上香了。
这几年灵气复苏,诡异活跃,这东西不知道是能力增强后冲破封印,还是封印坏了,又跑了出来。
害人的理由还是那么搞笑。
段安洛眸色清冷,垂眸看着跪在脚下的邪物,“你,认罪吗?”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认罪?我为什么要认罪?”
煞气在结界内冲撞,灵气护罩上出现不少裂纹,好像随时都会碎掉。女鬼眼睛充血,理智已经被煞气吞噬,只剩下杀戮的本能,“他们就是该死!全都该死!你更该死!”
段安洛点了点头,根据他以前的经验,不认罪只有一种原因:挨得揍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