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源深吸一口气,“干儿子……”
江掌门哭丧着脸扳着手指头数,师祖的儿子,他要叫啥?“我多了个太太太爷爷?”
穆清卓眼睛一亮,他辈分这么高?
段安洛:“他叫我爹,你叫他哥,你俩各论各的。”
江源:嘻嘻。
穆清卓:不嘻嘻。
再看江源放在桌子上的试卷,满目大红叉子,看着都晃眼。
江源手忙脚乱地收拾,怕被外人看见。
段安洛不在意的哄孙子:“没事,风吹哪页读哪页,哪页不会撕哪页,剩下都是会的。”
玄门唯一的弟子废柴成这样,他确实生气过。
不过转念一想,一向护短的段安洛又心疼了,以这孩子的能力,独自支撑玄门,一定受了很多苦。
可能在烈日炎炎下乞讨,最后被热晕过去。也可能在寒冬腊月,大雪纷飞的日子里穿着单薄的衣服,跟狗抢食,最后还没抢过狗……
段安洛释然了,总有人当废物,为什么不能是他呢?
虽然他没心没肺,笨得可怜,蠢得要死,灵力连猴子都不如,天赋连牵马都不用,但是他孝顺,善良,他还会修门呢,他还特别能吃,一顿能吃三碗饭。
很快他就把自己劝明白了,小徒孙的优点还是很多的。
最后从口袋里掏出那个青色的铃铛,段安洛两根手指捏着挂绳,在江源眼前晃了晃,“送你的,小玩具。”
江源开心的接过来,双手捧着,“谢谢师祖!”
上面纯正的道家真气让江源精神一振,这东西一看就是可遇不可求的宝贝,“师祖,您从哪弄来的?我有个道家的朋友,他有个铃铛,还没这个真气纯正,据说他师父买的时候还花了十四万,倾家荡产。”
段安洛不在意的说:“别人送的,你拿着玩就行,人情已经还了。”
毕竟还了对方一条命呢,过几天老道士会庆幸,用一个铃铛换了一条命。
此时的齐道长已经在后悔了,他后悔没加段安洛的好友,他接到公会通知,要去趟西北,小道友窥破天机的本事比他强。
穆清卓毕竟刚好,身体差,站一会儿就觉得累,他想找个地方坐,找了一圈,都没找到能坐的地方。
这里穷到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惨绝人寰!
所谓民俗馆,就是民俗风情的集中地,每个地方的风俗不同,展览就不同。大的民俗馆还分各种主题、展览室,玄门最后的遗产不分类,大杂烩。
墙角堆着几把锄头,菜篮子,圆凳子,耕地用的铁锄。
贴着镇店之宝标签的是一顶破旧的轿子,勉强看得出来,是个喜轿。
他嫌弃的表情太明显了,江源屁颠颠的给他解释,“这是个好东西,之前有剧组来收,给我三百块钱,我没卖。”
出于礼貌,穆清卓只能僵硬地点头。
这小子,怕不是脑子有问题?
就这破玩意儿,三百块钱有人收就不错了,他有什么好宝贝的?
段安洛给徒弟徒孙们上了一炷香,随手就拿着贡品吃,同时指挥江源:“你把这些东西都扔到库房去,这面墙上的东西都拆了,找人多做几个牌位,什么狐黄白柳灰,都给我摆上。
佛家百佛,道家百仙,民间百神,地府百鬼,都给我供上。
我不问出身,只要有事的时候给我急急如律令,谁不听话就给我滚,我这里不养闲神。
对了,把财神摆在正中间。”
江源有样学样,也跟着拿贡品吃,“师祖,要挂这么多?咱们还没请到神啊,一个都没有。”
“憨货,没有不会抓吗?”段安洛把小孩手里那块雪米饼要回来,把自己手里的给他吃。
真是个小憨货,他吃是这群败家子孝顺的,你吃就是抢祖宗的饭,也不怕这群败家子半夜入梦打你屁股。
江源挠了挠头,一边吃一边干活,第一次听说,神不是请来的,是抓来的。
虽然师祖生活的那个时代特别开放,但再怎么开放,古代都是以神为尊,师祖连神都敢抓,放在当年绝对是炸裂的存在!
老祖宗威武!
老祖宗牛掰!
江源用有限的词语在心里夸了段安洛一顿之后,突然想起来,“师祖,我朋友说一会儿要来。”
“我知道,半盏茶的功夫,大概两三分钟吧。”段安洛扭头看杵在旁边的穆清卓,“你该回去了,记好门在哪儿,三天后你还会再来找我的。”
“我再等会儿。”穆清卓本来想走的,现在不想走了,他想看看段安洛是怎么精确到分钟的。
如果真有那么神,关于二叔的事他就要认真对待了。
这时,一辆灰色的三轮小电车拐进胡同口,体型不大,一米八长,一米宽,勉强能坐三个人。
小车在店门口停下,一个和江源年纪差不多的少年狗狗祟祟地下了车,左右看了看,确定这破地方周围没人之后,这才敢往里跑。
五月底的天,中午的气温能到三十多度,他还穿着风衣,戴着帽子,从头包到脚,只露出一双眼睛。
浓眉大眼,还挺有神。
“源子?回来了吗?”
“韩臻,你来啦!”江源放下手里的抹布,迎上去,“你怎么包的跟粽子似的?快过端午了,你要下锅啊?”
韩臻快哭了,“别贫了,你快救救我,我怀了个怪胎!”
江源一副看傻子的眼神,“你要不要听听你自己说了什么?”
韩臻拉开外套的拉链,露出里面已经凸起的肚子,“你看!”
江源被吓得往后跳出去两米,“卧艹!你几天没拉屎了?”
即便段安洛心宽,现在也感觉有点心累,“你看不到他身上的气息吗?怨气,鬼气,妖气,浓郁的都快撑破肚皮了。”
几天没拉屎,他是怎么想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