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晚饭不会很早,但先到了深圳,江屿容还是有问徐怀袖饿不饿渴不渴。
在得到否定的回答后,秘书通电话,问司机何时到,挂了电话,才过来:“江总,司机马上到,迟到是因为一段路上堵了些。”
江屿容颔首。
不多时车来,是林肯领袖L,港澳双牌照,稳稳停在泊车区。
秘书立刻引路:“江总,夫人,这边来。”
因为徐怀袖不饿,车内也就没拿出任何食物,但内置桌上还是摆了瓶插枝玫瑰,还沾着水,一看就是刚插不久的花。
秘书缩在后面,见徐怀袖果然目光被单朵玫瑰吸引,自觉任务完成得不错,心想着这个月又能多领一笔加班费。
玫瑰是江屿容要的,香港一家花店每日空运南亚花圃新鲜花束,这玫瑰就是世界上唯一产出的新品种,名为“多年如你”。
秘书在转达时,叫司机多买一支,插瓶在车内。
司机尚不理解:“放一枝有什么用?最近不是比较流行多枝起送么,家里准备好的不比车里这一枝花浪漫?”
顾秘书体谅他的没见识:“总之你先插吧,江总手巧,放在那就不是单用来看的。”
果真,总是会买花的徐怀袖一眼看出花的价值不菲,问江屿容:“这是新品种吗?”
江屿容伸手把花枝拿出来,已经去过刺,不扎手。
他递给徐怀袖:“嗯,南亚今年的新品。”
徐怀袖抚摸着花瓣,红黑色花朵乍看低调,细看艳丽,华然天成,一见便价值不菲。
她轻轻吸了口气:“真漂亮。”
江屿容淡淡地露出笑意:“喜欢吗?”
“喜欢,”徐怀袖点头,“我小姨腿脚不好,我上初中后,她就在花圃里帮工。”
徐怀袖很少说家里的事,江屿容也不过问,此刻徐怀袖讲起来,江屿容也认真听着:“嗯。”
“花圃不是在镇里的,是往上走的城区边缘,她每天蹭送花车走,五点就起床,晚上十点才回来,那里不包饭,她每天就吃咸菜就馒头,瘦得只有一把骨头。”
江屿容静静地注视着她。
“她很喜欢花,所以在那里帮工很久,主家也感念她虽然手脚不算麻利,但从不懈怠,所以一直雇佣到了现在。幸好我现在不在出生的地方了,她就住在花圃旁边,倒也惬意。”
小姨对她来说是像妈妈一样伟大的存在。
徐怀袖想小姨了。
“是不舍得花圃吗?”江屿容问。
“有一半原因,主家近些年肺栓塞,不适合操劳,花圃一时半会儿又承包不出去,小姨知根知底,她和主家都心慈,当年主家给她每月比市场工人多200元的工资,她现在就愿意一直守到花圃卖出去。”
而另一半,则是所谓的“宗族”扣住了小姨,徐怀袖接不出她来。
江屿容低声道:“真好。”
“是啊,”徐怀袖长长地呵气,“我和小姨遇到过很多好人。”
车内陷入短暂的寂静。
江屿容很快打破了它。他接过徐怀袖想放回去的花朵,示意徐怀袖解开头发:“你试过花朵编发吗?”
“没有。”徐怀袖说。
她小时候一直是短头发,后来大学开始打理头发,还是光扬的前辈说见客户可不能乱糟糟的。
“转一下,我给你编。”江屿容难得有这么跃跃欲试的样子,眼睛亮晶晶,在略显昏暗的车内部如同黑曜石一般耀眼。
徐怀袖解开发圈,转过去,感受到江屿容修长的手指穿过她的头发,轻柔盘起旋紧,花朵斜插着恰如其分稳定在脑后,不用任何夹子和发箍,仅用头发本体和花枝固定,显得稳定又娴雅。
徐怀袖本身容貌堪称艳如桃李,在红黑色玫瑰的衬托下,显得更加冶丽。
江屿容审美很好,花朵仿佛生来就应该这样出现似的,成了发髻的一部分。
司机在心中啧啧称奇,暗道少东家把妹手段一绝,连给姑娘盘发都会。
顾秘书最有眼力见,已经串场当起工具人氛围组:“真是太适合夫人了!不枉费江总有阵子借了工作室的头模在办公室练习,为了给夫人准备这份小惊喜,江总练了不知道多少回呢。”
徐怀袖本来也在迷惑江屿容怎么会绾长发。听顾秘书的意思,江屿容是为了给自己盘发特地练习过。
说不感动是假的。
徐怀袖觉得只说“谢谢”多少有些单薄,不说她早就想对江屿容做点什么,哪怕按电视剧套路都该亲一下才说得过去,但前后都有人,徐怀袖还没脸皮厚到对外人展示自己有多么冲动,她咳一声:“真费心了。”
话一说出口徐怀袖就想抽自己一巴掌,这话听起来怎么就那么阴阳怪气。
她赶紧找补:“花我很喜欢,头发也是,估计以后要多多请你帮我盘发了。”
江屿容低低“嗯”了一声,虽没有多余的话,但徐怀袖觉得他是高兴的。
先回老宅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