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怀袖站起身来:“280万更没必要,您以为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多出40万来吗?”
“哎,您这话,说得我好像有什么私心似的。”钱宇泽打哈哈。
候电梯时,徐怀袖和一西装革履的男人擦肩而过,她听到男人正在低声通话:“对,添了四十万……不是,走账而已。”
徐怀袖停步,盯准男人手提袋上印着的红字。
“杭远织造”。
确认自己没看错,她转回目光,一甩头发,心中已有计较。
与此同时,大约是看到徐怀袖为他量身定制的朋友圈,曰骅织造负责人打来电话:“徐小姐。”
徐怀袖丝毫没有被坑了一把的挫败感,她永远有planB,从容接电话,故意装记不清:“您好?”
负责人伏低做小:“您好您好,我是小刘,刘旺和啊!”
拖了近十天,大约是曰骅一直没找到第二个愿意接手的客户,终于对徐怀袖放软了态度:“我们老板的意思是,机器他是不可能拆卖的,您要买就得把织布机全买下来。但是他愿意降折旧价,您看28%行不?”
徐怀袖:“不太好吧,怎么说也得23%。”
刘旺和就站在老板旁边打电话,他开了扩音,徐怀袖说了什么老板都听得清清楚楚。刘旺和看一眼老板,得到示意才接话:“这不好吧,28%已经便宜很多了。”
徐怀袖沉默了几秒。
就在老板眉心拧成一团时,徐怀袖才开口:“24%。我的预算也是有限的,咱们不止仪器的事要说呢,您把这拔高了,那边我就要更狠压价了。”
刘旺和听明白了,徐怀袖看似让步,但其实是在说她就那么多钱,这多那就少。总价不变,让他们自己掂量着办。
老板摆摆手,刘旺和继续和她扯皮:“我的徐老板哪,您这话说的,我怎么跟上面交代啊,本来是想说,仓库里的货,您想个说法咱们处置,但仪器的钱迟迟压不下来,这也没办法全交给您啊。您也不缺这点钱,是不是?”
“诶,这话就没意思了,”徐怀袖打断他,“我真缺呢,咱们签合同时候我给您看资产证明。不缺的是您那吧,我最近在这边听了个说法,什么A8、A9,常老板起步A9,应当是看不上我这点钱才对。”
老板负手,听到这隐晦的拍马屁,知道徐怀袖猜出来自己在旁边,也没心情听电话了,叫刘旺和一边去。
刘旺和知道老板意思是和徐怀袖再扯一扯,想话术挂电话:“徐小姐,您是个人精!哪毕业的这么好口才啊?”
徐怀袖顺坡下驴:“我X大的,确实是沾了学校的光。”
“哟,X大的,那可真是好大学。这样,老板最近正要去北京一趟,等他回来我们再商量,好不好?”
“听您的。”徐怀袖知道还有得拉扯,并不多做纠缠。
徐怀袖又订继续南下的票,上高铁前接到了江屿容的电话:“还在浙江吗?”
“马上上车,”徐怀袖数站数,“本来想去义乌,但老板突然决定不卖。也没联系别的厂,所以先去广东看看。”
“啊,那我联系……”江屿容说。
“不用了!”徐怀袖打断他,“我朋友在那,我住她家,就不去酒店了。”
“行。”江屿容没多说什么,“到站和到朋友家记得和我说一声。”
“好。”
出差在外,江屿容全程包揽了她的住宿,徐怀袖有收集房卡的爱好,家里专门摆了一本卡册。
此次徐怀袖没住,到朋友家后,江屿容居然托了闪送送她一套中式房卡,古香古色的设计,看得朋友也是一阵啧啧。
朋友是徐怀袖儿时玩伴,大概四五岁的时候一起在小区楼底混日子,徐怀袖叫她爸为“项叔叔”。后来她爸出走创业,从苦力一路做到项目负责人,带着一家人都在深圳扎了根。
徐怀袖某次出差,恰巧项目负责人是叔叔。他高兴得很,叫女儿来见面。项有情有点社恐,但碰到儿时熟人,聊几句童年糗事,也渐渐熟悉起来。
这几年没断联,项有情和徐怀袖关系愈发好,偶尔去北京旅行还会专程去看徐怀袖。
项有情本科社会学,研究生读了专硕,现在已经毕业。赋闲在家,又不想考公考编,一时还没找着工作。
项叔叔和孙女士养得起女儿,乐得女儿愿意在家多陪他们几年,又觉得项有情社恐太严重,根本不愿意与人打交道,为此忧心着。
项有情头发染成灰粉色,靠着徐怀袖看房卡:“虽然还是很震惊你结婚了,但似乎老公还是挺好的嘛,这种小细节,即使人不在现场也能注意到。”
徐怀袖忽然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