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缺钱,所以就跟着她练了两天。她是学花调的,我不是,只是把各种酒按规定混合、切割冰块。所以我们两个忙的不一样,她多挣一份儿表演的钱,我只付出汗水。
“后来高三下半年,学姐问了我的月考成绩,说什么也不让我打工了,把她攒下来的钱都借给了我,说要我好好考上大学。”
徐怀袖考得很好,这江屿容知道,但他还是追问:“后来呢?”
“后来……”金酒扬起弧线倒入雪克杯,“我到北京这边来,大二的时候陪领导去酒吧,一来二去的和酒吧老板混熟了,就想办法把学姐叫了过来——她的技术可能在大城市看起来有限,但培训时间短,可开工资高,现在她已经升任成分店副店长了。”
“你很厉害,”江屿容的目光落到徐怀袖的手上,“化人脉为己用,大二之前可以用未成年的借口躲酒,后面酒吧有人脉,就可以想办法不被灌醉了。”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爽快,”徐怀袖雪克酒液,“所以你以后想喝酒,可以叫我,我会调大多数的酒——但提前说好了,为难人的水割就免了。”
“其实我不喜欢喝酒,”话从江屿容嘴里说出来并不刺耳也不油腻,大约是他的眼神落到徐怀袖身上永远真诚,“但你调的话,我是很想喝的。”
徐怀袖也爱听漂亮话,侧头目光和江屿容对上时,窗外突然闪烁起绚丽的光,同时还伴随响彻空间的爆破声,清脆有之,浊闷有之。
度假村有足量的烟花储备,各式各样无一不有,这里特地申请了烟花许可,在报备后放半小时的美丽的烟火秀。
烟花秀类似于演唱会舞美,相当数量的烟花腾空,谁先谁后,节奏如何,点燃位置如何都大有讲究,徐怀袖真真切切地被震撼到了。
初时烟花还只是分批次升起,熹微火光伴随“咻”的尖锐声升空,然后一声爆破,四散出绚烂火光,而后坠落。
烟花秀以此拉开序幕,接二连三的大型烟花升腾,各式造型,一次亮相后还有后续的火花飞溅,徐怀袖最喜欢火花飞溅的声音。
喜欢烟花的原因除了烟花少见,还有小孩儿的时候她就最喜欢这种飞溅声,那会儿穷,吃不到什么好吃的,烟花能让她想到芝麻被口腔压瘪的感觉。
爆竹不喜欢,楼层矮,玻璃总是在年夜被溅出滚圆的烫痕,家里大人每每发现一处,都要心疼半天。
然后她就会被借口训一顿。
不喜欢。
爆竹代表着危险。
烟火秀没有爆竹,只有各色的花朵、还有不易做出造型的其他设计图案频频在天空绽放,无数芝麻迸射出儿时的回忆。
近几年徐怀袖也从网上看到过万人空巷的华丽烟花,但莫名的,因为烟花的变化已经脱离了回忆,她只想念儿时在现在看来可能有点土的烟花。现在,这场其实远超过记忆但又不过分炫制作技的烟花秀,填补着她的童年与少女时代。
其实徐怀袖还与笔友说过这件事,笔友那时说,烟花没什么特别的,是因为人赋予其意义才特别,TA说,徐怀袖值得一场只为她的烟花秀。
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徐怀袖在烟花秀行将落幕时说了句什么。
江屿容时时关注着徐怀袖的神情,她神色突然些许怅然,说的话没听清,因此立刻追问:“怎么了吗?”
徐怀袖蓦然一笑。
最后的烟花腾空,为表演画上句号,徐怀袖想江屿容一定花了大价钱,她洗澡前查了申请放烟花的官网,今夜这里的烟花秀申请,付款人赫然写着江屿容的大名。
她回头,凑近问江屿容:“你为什么喜欢我呢?”
凑近的时候,她的手轻轻覆在江屿容的手上,然后缓缓加重力道,整个人都靠了过来。
江屿容又回想起她拽自己领子那一下,也是这样的气流划过,然后,他的领结被拽了一下。
现在是人的气息靠近,他感觉到自己的耳朵被吹了一下。
江屿容耳朵“腾”一下红透了。
他甚至后仰了下。
徐怀袖歪头,又凑近了一点。这次江屿容甚至闻到了她身上沐浴露残留的味道,有一点淡淡的花香。
徐怀袖也闻到了,江屿容身上是皂香,干干净净的香气。
就在徐怀袖近到嘴唇快要贴近他脸颊时,江屿容的手机突然以一种暴躁式的状态震动起来。
两人俱是被吓了一跳,几乎弹起来,各归各位。
江屿容有点狼狈地接电话:“喂?”
“小江总,是我。”是司机,他按要求把徐怀袖的车送回家,从地库上地面回家时,却听到了什么。
思忖再三,他还是觉得需要告知雇主。
事情似乎有些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