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屿容:我明天入职,按计划,未来一个月民政局上班时间都没空。光扬五点半可以下班,民政局是六点,我现在去排队,你方便下班后直接去领证吗?
没想到这么急,徐怀袖刚想说“一个月后也行”,几米外,有阵阴恻恻的话风吹到徐怀袖耳边。转头看,叨叨的正是那位前领导,他睡肿的大脸猪头似的看得人心烦:“小徐啊,就算调岗,也不能这样不工作哈,你也摸鱼我也摸鱼他也摸鱼,我们公司还要不要做了?做人须懂得感恩,要不是光扬,现在你还不知道在哪里……”
徐怀袖听得心烦意乱,她关掉电脑,腾一下站起身来,几步走到猪头面前。
猪头吓了一跳,连连后退几步:“你干什么?”
徐怀袖面无表情:“让让,你挡道了。”
猪头见她不是找自己,舒了一口气,毕竟兔子急了还咬人。但兔子既然没急,那可以继续犯贱。
“你干什么去,小徐,你之前从来不会这样无故……嘶——”猪头被徐怀袖的中跟狠狠踩了一脚,徐怀袖头也不回地离开:“都说你挡道了。”
张姐和组里人素知他们积怨,都装看不见。
徐怀袖路过她:“张姐,我下午请个假。晚上会请原材料那边的杜工吃个饭,申请表已经发到您邮箱了。”
张姐点头:“是不是得准备几份礼品,我叫小董出去买。”
“不用,”徐怀袖向她笑笑,“我后备箱还有,够了。”
江屿容取完号,没多久就看见徐怀袖雷厉风行地进了门。
收到徐怀袖“现在,不用等下班”消息的时候,他还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江屿容自知自己有点急切了,没人会在认识第三天就催还没见第二面的对象去领证……等等,他们俩只能算是同意结婚,但并非恋爱关系,甚至称不上是互相的对象。那他改叫对方什么?
江屿容纠结了半天。
但徐怀袖偏偏同意了他的要求,还表示理解他那蹩脚的借口:我知道你会很忙,就今天吧,我很快就到。
称不上对象又怎样,马上他们就是实打实的对象了,江屿容不会计较这一时半会儿的称呼尴尬。
江屿容:不急,我要去一趟王府井,你慢慢来就好。
民政局不远,他取完戒指和花束,时间还富有余裕。
徐怀袖和江屿容按要求拍照、盖章,走流程,结婚证下来得丝滑到离谱。徐怀袖有点懵,一个小时前,她还是在办公室踩前上司的刺头,现在,她还是她,但多了本红色的小证,证上有个刚见第二次的白衬衣男人温柔地在她身边和她一起看向镜头。
江屿容把临时订来的戒指给她戴上:“是素戒,临时买的,有些仓促了。钻戒需要预定,等我们有时间,一起选款式吧。”
徐怀袖的无名指多了个环,她低头看自己正被牵着的手,没有被骚扰的不悦,也没有想甩脱摘了戒指扇对方一巴掌的惯常想法。大约是江屿容绅士有礼的缘故。
江屿容把玫瑰抱出来,递给她:“你后面还有日程安排吗,没有的话,可以去吃个便饭。”
“不好意思,”徐怀袖歉疚地笑了一下,“我后面有饭局了。”
江屿容掩去心中的淡淡失落,点头:“好。”
徐怀袖没摘戒指。
杜工原名杜若蘅,和她是校友,同为生物专业出身,徐怀袖大一的时候杜工大四,刚申请上哥伦比亚大学深造,一直都和徐怀袖有联系。
毕业后她回国任职,作为原材料方,专业、知识都是顶尖的。杜若蘅一直单身,见到徐怀袖的手,笑着调侃:“哟,什么时候谈男朋友了,怎么没跟我讲。”
徐怀袖今天的妆为了配合结婚照,并不浓,她抿嘴笑,看上去有点羞涩:“不是男朋友,直接结婚了。”
杜若蘅挑眉:“结婚了!这么大的事不告诉我?怀袖,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徐怀袖自罚一杯:“我的错,今天刚领证,以后办酒一定叫大家。”
和杜工一起来的男人们鼓起掌来,直夸徐怀袖女中豪杰。
杜若蘅握住徐怀袖的手:“好了好了,只需喝到这。新婚大喜,你老公肯定也不喜欢和一个醉醺醺的酒蒙子过新婚夜吧?手机呢,给我,我叫他待会儿来接你。”
徐怀袖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叫江屿容来接她的程度,她本是想结束后叫代驾的。
江屿容明天赴任,不知道会不会答应,但杜若蘅有意帮她挡掉剩下的酒,这份情谊自然不能让它搁浅。
由着杜若蘅给江屿容打了电话,不知道江屿容怎么回复的,杜若蘅把手机还给她时,笑着对大家说:“她老公是妻管严嘞,一听说老婆喝醉了,当时语气就急了!”
大家自是笑逐颜开。
因着不是第一次见面,徐怀袖知道每人都有什么喜好,连备的礼都各不相同,杜若蘅的秘书把各人的东西都送到车上去。
酒席方散,杜若蘅捏了捏徐怀袖的手:“怎么你送别人红酒白酒茶叶就介绍得那么详细,说送我就说得那么笼统?小妮子,藏什么好东西了?”
徐怀袖笑吟吟地捏回去:“学姐,那个不能算公司送你的礼,是我个人投其所好送你的,黑欧泊,澳洲有客户问我想要什么,托人送回来的。我也不懂这个,干脆送你。就一颗,对你来说也不那么贵重,但总算是我一片心意,说出来,别人肯定会觉得,‘哦,徐怀袖送她就送那么走心的,送我就送这么大众的?’学姐,我可不能让他们知道。”
“就你嘴甜,”杜若蘅看见有人冲她们走来,大概也猜出来来人是谁,“你老公来了,快回家吧。”
徐怀袖被她轻轻一推,酒劲涌上来,真歪了一下。
江屿容稳稳扶住她,低头看:“还好吗?”
徐怀袖借力站稳:“我没事。”
杜若蘅对江屿容点点头便当打了招呼,一抬腿走人,徐怀袖见人走得远了,才卸了力,江屿容紧张起来,生怕她突然摔到地上。
徐怀袖对他笑了笑:“别担心,我还没那么脆皮——你想吃雪糕吗?我去给你买脆皮的。”
不知道是不是喝醉了,江屿容的眼神看上去多了一丝伤感,徐怀袖没听太清他说什么。
“什么?”徐怀袖问。
“没什么,”江屿容叹了口气,“你先上车,我去买晕车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