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暄放在掌心,暗道这不过再普通不过的珍珠耳环,也说明不了什么,却听到范嬷嬷继续开口。
“当年老奴看到这个,就猜到事情不简单,料定老爷不会放过我们,在他动手之前我便悄悄逃了。但老奴不放心小姐你,便在府外偷偷藏了几日,竟发现有几个大汉日日在陆府外徘徊。”
“有一日,林氏出府被那几人拦住了,看神色他们应是认识的,老奴便偷偷跟上去,谁知竟是林氏雇凶杀人,他们来找林氏索要银两的。”
陆暄抓紧了椅子把手,沉声道:“当真?那嬷嬷为何现在才说。”
范嬷嬷以袖拭泪:“对不起,小姐,可实在是老奴人卑言轻,我怕还没能说出真相,自己先性命不保。当年夫人和苏家闹得那样僵,小姐你又那么年幼,老奴不敢赌啊。”
说完她并指发誓:“小姐,老奴没几日好活了,若是再不将这些说出来,我怕是无颜下去见夫人。老奴所说句句属实,当年我跟着那几人,摸到他们的住处在城外的黑滩村,若能让他们开口,也算替夫人报仇了。”
陆暄呆坐在椅子上,久久不能回神,突然得知杀害自己母亲的元凶就在自己眼前晃了十几年,那个女人锦衣玉食日日耀武扬威,而自己的母亲早化作一座孤坟,她怎能不恨!
半晌,她敛了眼底的戾色,握住范嬷嬷的手:“嬷嬷,您可否帮我办件事?”
范嬷嬷点头,按陆暄的吩咐出门。
入夜,陆暄在门外张望,时不时踱步,又踢踢脚边的石子,听到屋内传来谢元祈的咳嗽声,她才进屋。
她倒了杯温水,扶他坐起,看着他小心抬手喝水,替他掖了掖被角:“眼下可好些了?”他昏睡了半日,他醒来前,陆暄摸过他额头,已不再发热了,可见他不醒难免担忧。
他声音嘶哑,低头看着手中的水杯:“嗯,好多了,阿煦受累了。”
陆暄语气带恼:“若不是为了我,你也不会受伤,下次不许这样了。”
他摸着杯沿没有应答。
安静片刻,陆暄暗自称奇,他对自己向来都是事事有回应,处处迁就周全,怎么眼下如此反常,她反思是不是自己语气过重,刚想解释,就听见他缓缓开口。
他不再盯着杯子,而是看着陆暄,语气虽慢却坚定,容不得一丝一毫的质疑:“阿煦,我说过会保护你一辈子。没有人可以让我违誓,哪怕是阿煦,也不可以,现在你想反悔也来不及了。”
陆暄被他直勾勾的眼神惊得身子微微后仰,他双手撑床,身子朝着陆暄的方向前倾,眼角略微下垂,语气可怜:“阿煦可是嫌我无用了?”
“没有!绝无此事!”陆暄弹射起步,一口否认,却只听到他闷闷回了一声“嗯”。
她重新坐回到床沿上,真挚道:“祈哥哥很好。”她再次强调:“真的,真的很好,于我而言,是很重要的人。”
“真的吗?可你之前推开我,说我在你心中不是什么特殊的人。”
语气愈发委屈卑微,陆暄窘迫抠手,心想这是什么陈年老账,他怎么记得这样清。
谁料谢元祈怕她不记得此事,又好心提醒她:“是顾小公子来书局那日。”
陆暄根本招架不住,不知该如何哄他。
好在谢元祈本性还是体贴温柔的,没让她尴尬太久,柔声道:“阿煦,下次不要再推开我了。”
陆暄心中咯噔一下,愣了愣:“好,不会再有下次了。”
此时,“吱呀”一声,门开了,是范嬷嬷回来了,身后还跟着苏珩。
“表兄!”陆暄喜出望外,本来她只想让范嬷嬷送信去苏府,没想到苏珩竟亲自来了。
苏珩看到二人无事,松了口气,来不及寒暄,他走近他们:“你们无事便好,祖父和父亲已经商议过了,眼下只有一个法子可行。事关重大,只有亲眼看到你们,我们才能安心按计行事,祖父他们的意思是…”
陆暄越听面色越是冷峻,虽是在赌,却也没有比这更好的法子了,她的冤屈要伸,母亲的仇也要报。
两日后,登闻鼓院。
“咚咚咚咚…”卯时二刻,登闻鼓响,有状奏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