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一筹莫展之际,内卫找到了个自称目击了失踪案的证人,一家客栈的老板。
他并没有见过长公主府的两人,他见到的是另外一起事件。
或许是因为直面恐怖的内卫,客店老板的神情似乎有些慌乱,“我开了十几年的客店,一向遵纪守法,我先看了那两人的路引,是外地人,北边来的,那男人说是带着新婚妻子来京城访友,他们要了一间房。”
“最开始都好好的,两人住了两天,第二天男人要了份烧鹅,要小二送到房里,但店小二去送时,房门怎么敲都敲不开,没办法,就用食盒装好了放在门口。”
“这二人没再下过楼,他们付的房钱用完了,我就去敲门,发现前一天的烧鹅还在那里放着,都馊了,我这才觉得不对,叫人撞开门,可不见那夫妻俩的踪影。”
老板说完了,神色依旧慌张,“大人们明鉴,我们不是黑店,可不是我们杀人越货,他们屋内行囊皆在,不知道为什么人没了。”
老板未曾报案,只是与邻居闲谈这件怪事,以为自己遇到狐仙鬼怪了,却没成想,内卫找上了门,黑压压的大个子,带着面具,腰挂长刀,老板靠着年轻时打猎的胆量,才不至于两股战战。
“这位大人,我知道的都说了。”
冯仪看了他一眼,给吓破胆的老板留了点银子做答谢,转身带着人离开。
老板看着桌上的银子一脸懵,好像,内卫也没有传闻里的那么吓人。
冯仪回去向楼双汇报,“大人,情况就是如此,如果那店老板所说是真,确实有年轻男女在京城中失踪。”
楼双揉了揉眉心,师兄这次真是靠谱得不像话,回去可要好好夸夸他。
有了线索就可以继续调查,冯仪奉上妙计,“大人,不如我们派出两人当诱饵,诱他们上钩。”
书房内,正巧夏时泽听到了这句话,迟疑片刻,插话道,“兄长,我愿意做这个诱饵。”
冯仪心里大为震撼,对他投向敬佩的目光,这就是表弟的品行吗?如此品行高洁,舍己为人。
楼双又揉了揉自己的头,“很危险。”
夏时泽眨眨眼,有些不解,兄长是不是忘了他之前是干哪行的,幕后黑手说不定都没有他危险。
楼双好像也想到了这点,“那要上哪里找一个适合的女子,还要武功高强不至于让自己遇险。”
冯仪刚想说内卫里挑一个功夫好的,不就行了,但却看楼双的眉头越皱越紧,自觉闭上了嘴。
但夏时泽说话了,“兄长,我可以扮成女子。”
冯仪对夏时泽的敬佩之情更是滔滔不绝,但却见夏时泽和楼双之间目光相接,似乎有一些他看不明之处。
就听楼双叹了口气,“你一人我不放心,我与你一起。”
冯仪对自家大人的敬佩之情,也油然而生,有这样以身作则,身先士卒的上司,真好。
夏时泽涨红了脸,坐在楼双身旁,两只手捏着衣角,等着妆师给他上妆。
正在这时,楼双却想起一件要命的事,夏时泽脸上是有易容的,若是让妆师近距离接触,指不定会被看出来,到时候,不知会生出多少不必要的事端。
楼双看向夏时泽,像是下定了什么主意,叫住了妆师,“不是给他化,是给我。”
妆师正被楼双那张脸惊得魂不守舍,听到这话自然是不胜欢喜,提着箱子一路小跑就过来了,“公子琼枝玉树,上完妆不知是何等惊艳呢。”说着打开箱子,马上就要开干。
夏时泽则直直地望向楼双,他能感觉自己脸的温度在直线上升,若是往他头上撒点水,说不定会有白烟冒出来呢。
妆师的手艺实在没得说,先给楼双挽了个回鹘髻,鬓边插了只步摇,几朵馨香的素色兰花。
化到楼双那张脸了,她却费了神,最后只敷了层粉,描画了眉,唇中略点了些胭脂。
“果然啊,少既是多。”妆师喃喃自语,一副沉浸在自己艺术里的模样。
却冷不丁见楼双站了起来,可谓是人高马大,遮天蔽日。
妆师挑裙子的手顿住了,“大人……我这儿没有您能穿的衣裙啊……”毕竟少有姑娘身高将近九尺……
“无妨……你将衣裳选好留下来就行。”
她给楼双挑了件饰有金宝相花的暗色半臂,配丁香色暗纹重莲锦里裙,罩藕色纱裙。
把衣服留下,她意犹未尽地离开了,走时还频频回头,眼中尽是对自己手艺的欣赏,“大人要是满意,下次再来找我。”
……还是莫要有下回了。
楼双带着裙子,去里间更换。
夏时泽在外面简直坐立难安,他捡起随身的玉佩,贴在脸上,试图给脸降温。
他再次回头去看时,楼双已经换好了衣服,神色平常地把自己原先的外袍挂好,与他说,“走吧。”
但夏时泽只敢回头瞧一眼,马上把自己的头埋起来,心咚咚咚,几乎跳成了一条直线,他想说些什么,但脑子一片空白,只能听见楼双行走时环佩叮当,迟疑半天呆呆地问了一句,“兄长居然会缩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