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双睡到日上三竿才醒,随便拢了拢衣服伸了个懒腰,就推门而出,今日休沐,可以好好休息一番。
他像往常一样走向院子,准备给自己做个三菜一汤加甜点,突然想起自己多了个“表弟”,迟疑了一下,感觉得再加俩菜。
但怎么没见到人?
夏时泽昨天就睡了一下午加晚上,再累不至于现在还没醒?估计是自己玩去了。
楼双放心下来,丝毫没有在意,在水池里洗了洗手,从桌上摸了块糕点塞在嘴里,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这点心哪来的?不是他买的啊?
楼双一边嚼一边思考,味道还挺好,又摸了一块,这时就看见夏时泽带着斗笠,提着食盒从墙头翻了进来,一进来把斗笠一掀,露出颗翘毛的脑袋来,眼睛亮晶晶的,献宝似的把食盒递过去,“还热着呢。”
还真是让他捡到宝了。
“买的什么好吃的,让我看看。”楼双笑着接过食盒,把盖子打开,“烩鲜楼的风干肉炒饼,还挺会吃的,但怎么跑了这么远?”
楼双刚想问他有没有累着,就见夏时泽急忙解释,“我戴着斗笠,低头刻意避着人,没有人看见我的脸。”他曾经听梁允城与友人交谈,说这家菜色一绝,所以才想买给楼双尝尝,他对外界的事情知之甚少,只能从仅有的记忆中搜罗出来,好拿来给他的白大夫。
楼双笑得更开心了,“好,赶紧洗手坐下了吃饭。”
吃完饭的楼双心情大好,看着夏时泽乱糟糟的头发朝他挥了挥手,“进屋我给你梳梳头,看你这头发乱的。”
夏时泽耳朵隐隐泛上些红色,快速伸手试图把翘起的头发压下去。
没成功。
还是慢吞吞地跟在楼双身后,进了他的卧房。
房中有一股好闻的草木香味,楼双坐在床边,把镜前的椅子拉开,让夏时泽背靠自己坐好,把他的发髻解开,用梳子梳通。
楼双的衣袖在夏时泽脸上扫来扫去,痒酥酥的。
夏时泽距离楼双极近,看着他露出的半截手腕发愣,然后低下眼去。
但那双手依旧在他头上忙碌着,那双可以分金断玉的手此刻轻柔拢起他的头发,直到现在夏时泽依旧觉得难以置信。
这样的人怎么会是内卫指挥使?指挥使与楼双的性格简直就像两种极端。
夏时泽简直百思不得其解,于是他小心翼翼地开口,“楼大人,为什么你会去做指挥使?”
“别叫楼大人。”楼双转过身面向夏时泽,揉揉他的头,“随便叫什么都行,只要别这么生分。”
“……哥哥?”
“好。”楼双美滋滋地答应了,对夏时泽是越看越喜欢,但转而又摆出一副愁容,“我做内卫指挥使,是被赶鸭子上架,你信吗?”
楼双说的话,夏时泽没有不信的,立刻点头。
正还想说什么,听见东边的窗户发出一声响声,夏时泽猛地扭过头,从腰上抽出短刀,整个人瞬间紧绷起来。
“别怕,是我师兄来了,正好介绍你们认识。”楼双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就听见外面传来说话声,“阿双,我吃一口你家点心。”
这点心是他买给哥哥的,夏时泽有些心疼。
算了,哥哥的师兄,也算兄长,就给他吃吧,夏时泽不着痕迹地往楼双腰上蹭了蹭。
房门未关,岳芝一边说话一边走进卧室,“那老不死的找你赴宴干甚?咱与他又不相干,准没好事。”
转头就看见坐在楼双身前的夏时泽,脚步一滞,艰难开口,“这位是?”这不会就是你之前说的,姓夏的少爷吧?
“我新认的弟弟,夏时泽。”楼双拍了拍夏时泽的肩膀,语气竟然有些骄傲。
岳芝简直天塌了,“弟弟?弟弟!”前两天不还是你的病人吗?怎么忽然成弟弟了?
当着人家的面又不好说些什么,岳芝只好深吸一口气,“弟弟好啊。”
简直好到家了!
希望他的好师弟可千万不要跟人结拜上瘾,以后要认什么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一大窝,岳芝想象一下那个场面就觉得浑身恶寒,急忙转头,走到桌前喝了口茶水压压惊。
楼双轻轻捏捏夏时泽的胳膊,弯腰对他小声说,“他性格如此,不是不喜欢你。”
夏时泽嗯了一声。
楼双走过去,俯下身说,“这孩子身世艰难,对他好点。”
岳芝心想,他都多大了还孩子呢?但自家师弟都这么说了,又没办法,从袖子里摸了摸找出颗珠子,见他还站在镜子前,就走过去。
“抱歉啦,我只是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