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这是求助信,倒不如说是一张借条,没有前言没有后语,纯粹写明高亚男本次借取一千两纹银,年底归还,简洁明了到连被借款人是谁都没有写出来。
楚留香端详着这张纸,再用指腹摸了一下纸张边缘裁剪的痕迹,他心里大概有了猜测。
但这些暂时不用告知胡铁花。
他放下信件,微微笑了笑,“那好,我答应借你。不过,你得跟我回去一趟,自己取走。”
他柔声道:“蓉蓉她们也一直惦记着你呢,你总该留出一些空来,好好讲一讲,你这些年到底都遇上了什么事。”
胡铁花:“......”
能遇上什么事。
在边关破城被一个老板娘哄骗了数年,这事能跟朋友们说吗,肯定会被笑话。
他打了个哈哈,将窘迫掩藏在本就晒红的脸颊之下,转而去和洛乌说话。
胡铁花很好奇洛乌的身份来历,他的问题往往都直来直去,像什么年龄,父母家世之类的问题说问就问,压根不像楚留香等人心里留有负担。
洛乌的回答也似乎没有难言之隐,两人一问一答,顺畅极了,“我成年了,可能二十一。”
也可能一千、一万零二十一。
洛乌:“父母?不知道,应该都不在了。”
拥有这个代号的普通人应该在无数个世界里已经失去了生命吧。
洛乌:“家世?上一世的话,我父亲好像是凡人,至于母亲,她应该也是没有灵根的凡人。”
可能、好像、应该,少年这样的词汇用的太多了。
一些字眼,也值得深究。
楚留香端起茶水,喝了一口,让思绪更清楚一些。
凡人很好理解,但灵根,完全听不明白。
胡铁花也觉得有些渴,但他喝完了一壶茶,也没有察觉到洛乌口中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只当这个少年就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孩子。
至于这一头神奇的白发,还有他那特别的眼睛,粗枝大叶如胡铁花也会认为那是属于别人的隐私。
更何况,白发象征着的可能是病痛,可能是隐疾。
胡铁花体贴的住了嘴,伸手拍了拍洛乌的肩膀,“以后你倘若在江湖上遇到什么难事,就找我和老臭虫。”
这么好看的少年,日子肯定有难处。
不然楚留香也不会带着他。
胡铁花以为是这样,“对了,你好像不会武功啊,要不要我教你?”
听到这里,楚留香目光一动。
“怎么还有人跟我抢徒弟。”在洛乌回答前,他笑着抓起洛乌的手,“花疯子,你迟了一步,他已经在跟我学轻功了。”
胡铁花还没来得及惊讶楚留香竟然会教别人轻功。
“不是徒弟,是男朋友。”
洛乌冷淡的声音中透着十足的不满。
楚留香对这个称呼习以为常,正要笑着答应,胡铁花却没有眼色的挤到跟前,笑嘻嘻:“哦,男朋友是个什么称呼,当不了师徒,我能不能也当你的男朋友?”
洛乌懵了数秒,“......”
他,他这是当着男朋友的面被人告白了吗?
该怎么办?
洛乌隐隐约约想起来,好像挺多的幻觉里都演绎到关于吃醋,会激发占有欲的内容。
少年转过头来,若有所思的看向他。
楚留香笑不出来。
下一秒,他板着脸站起身来。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响起了打斗的动静,而且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近,似乎马上就要到他们这里来。
趁这个机会,楚留香直接拉起洛乌朝门外走去,将摸不着头脑的胡铁花扔在了原地。
好在胡铁花是个自来熟,他立刻跟上来,往外面看了眼,“咦,怎么有两个人打起来了?”
楚留香想叫住走廊上逃窜的江湖人询问前因后果,但胡铁花却直接上前两步,一把就揪住这人的衣领,追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人战战兢兢,“大侠,大侠饶命。这下面来了个女魔头,二话不说就进来又砸又打,非说有人偷了她的东西......”
楚留香皱眉,“打砸就把你们都吓成这样?”
“不,不光如此,她手里拿着的剑已经伤了三个人了,那三个都是江湖中有名的好手,可连她十剑都没接下来。”
楚留香和胡铁花对视一眼。
用剑的高手,还是个女人。
难不成是高亚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