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凛并没有醒过来的迹象,但那边两个人又掐了起来,伽蓝双利把床帏放了下来,一本正经道:“大人需要静修,郡主和宋老板还是隔日再来探望吧。”
那架势和语调像极了宝瓶。
崔亦臻格外舒畅:“宝瓶我们走。”
宋策朝伽蓝挤弄着眼神:“我也走?”
伽蓝直接扭过头,掀起床帏走了进去。
宋策展开折扇,耸了耸肩。
———自讨没趣。
总之明凛没什么大碍,他便送了口气。
*
几人从明凛处出来,各自分头走,奈何要经过同一个门。
本来以为又要争执一波。
沈既白已经带着人站在了门口,崔亦臻张嘴就想骂:“沈既….”
一抬头跟沈既白身后的嬷嬷对视上。
嬷嬷本是长公主身边的贴身伺候的人,奴仆随主,嬷嬷带着些危言,更何况常年为长公主办事。
崔亦臻这辈子就怕三个人,一个是长公主,一个是皇宫里那位,还有一位就是这个嬷嬷。
嬷嬷见到崔亦臻便知道她老毛病又犯了,遂站在沈既白身前:“郡主,殿下听闻您被掳走很担心您,特地让老奴把您找回来接回去。”
嬷嬷冲沈既白弯了弯腰,凌厉的看了眼宝瓶,宝瓶吓得一哆嗦,连忙站了过去:“不过,老奴奉了旨,此时有碍郡主名声,知晓此事的不留口,郡主您知道怎么做”
这话不仅崔亦臻,连沈既白都皱起眉头。
崔亦臻闭上眼睛,努力压下自己脾气:“嬷嬷我没什么事,您回信给祖母吧”
嬷嬷早已默默记下现场几个人面相,淡声道:“殿下知道郡主用不惯别的大夫,遂请老奴带了郡主常用御医和御厨,无大碍后便早日回京吧。”
崔亦臻这才看清,身后那群人,是她在京中常用的。
衣食住行,伺候入夜的各类侍从,已经身后穿着黄金甲的御林军。
每一个人身上的威压都让崔亦臻喘不过来气。
嬷嬷依旧打量着沈府,眼神中尽是嫌弃,尽管如此,嬷嬷依旧熟练伸过手,扶着崔亦臻,带着人往前走,一边安排着随从一边说着话:“如此狭小的宅院,郡主住的习惯吗?”
宋策看完全程,只能啧啧赞叹,沈府乃百年老宅,不说沈家地位,只论房子,这宅院大小、规模也是淮安数一数二。
但在东京的一个贵人府上的嬷嬷嘴里,却如此差劲。
沈既白虽然不喜欢宋策,但礼节依旧到位,纵使讨厌也是优雅的。
宋策再看沈既白,便明白,他这样的氏族公子,根本无需特地去营造什么气质人设,他从出生起就已经见过他这辈子都见不到的繁华。
他只是身在淮安这样的贫瘠之地,穿了一身素雅的不能再素雅的衣袍,宋策就幻想与他争斗。
不知来日他的红色官袍会不会照瞎他的眼。
宋策叹了口气:“沈大人,等明凛醒过来,我们也该回四极岭了”
沈既白觉得这个“我们”很刺耳:“谁和你我们,你身上还有许多谜团未解,按道理,我现在应该将你收押在大牢”
“……”
下次出门得先算卦,否则怎么诸事不顺?
沈既白没理宋策微表情变化:“晏….樱,是你们的人吧!”
沈既白没有等宋策反应,自顾自的分析着:“你们派出了许多像晏樱一样的人,目的为何暂且未知,只是她忽然叛变,抓了你,而你想利用林子欲搭上郡主的线,既牟利又想往东京发展,便与晏樱联系合谋诓骗林子欲和郡主。”
“只是….晏樱却叛变了”沈既白走到宋策跟前,宋策展开的折扇轻轻摇着,并不说话 沈既白继续道:“螳螂捕蝉 ,黄雀在后”
“所以我可以理解是你间接害的明凛吗?”沈既白眼神停留在宋策的大动脉上。
似乎下一秒就要出手割断。
宋策冒气冷汗,他这不是审问是威胁。
但他明明就只是个柔弱书生。
沈既白笑起来,轻轻拍了拍宋策的肩膀:“但我知道明凛很在意你”
“所以,你不要害怕”
宋策放下折扇,让自己正面对着沈既白,慢悠悠的挑衅:“那你也应该知道我和她的关系,往日里这样的事情发生过很多回,每一次都是明凛来救我,你知道为什么我不会武,还能在四极岭活的这么好吗?”
“因为明凛保护我呀!”
“你知道明凛还对我做过什么吗?”
“单枪匹马闯敌营,是为了救我”
每说一句话,宋策都会朝沈既白靠近一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知道她的一切,我们之间的关系外人是无法介入的”
沈既白眼尾忍得发红,手指骨捏的直作响。
“那你可真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