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角度沈岑背着光,眉眼都在阴影之中,眼瞳漆黑,安静看着人的时候像要把人吸进眼睛里面,一身黑色运动服包裹住肌肉,压迫感十足。
陶然莫名有种被抓包的紧迫感,朝要联系方式那人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
对方视线在两人之间打转,撒腿就跑:“打扰了!”
剩下的两人陷入沉默,陶然把手机举给他看:“没摸鱼。”
好巧不巧,手机铃声这时候响了,锲而不舍,余音绕梁。
在沉默与尴尬之间,陶然选择尴尬地沉默,直接按了免提以示清白。
“宝宝啊,你怎么一上午没来图书馆!”
顾银川的声音极具穿透力,带着几分吊儿郎当:“你是真的留我一个人面对高数,这跟留我独守空房有什么两样。”
陶然一家人都叫他宝宝,上大学了还叫,宝宝长宝宝短的,顾银川每次都要拿这件事揶揄他,偶尔还会阴阳怪气叫宝宝,比如今天。
他刻意夹起来的嗓音让人反胃,陶然整个人都红温了:“别在这里胡说八道,我今天不去了。”
顾银川更加变本加厉:“谁胡说八道,你旁边是谁,背着我找早上看的那个帅哥去了吧?我马上过来。”
“不跟你讲了。”陶然直接按了挂断,朝沈岑道,“刚刚是我朋友,他乱讲的,你不用介意。”
不知道为什么,沈岑的脸色看起来比刚才还糟糕。
两人好像总是陷入莫名其妙的尴尬,在陶然以为他不会再讲话的时候,沈岑忽然开口了:“你和戴帽子那人说的是真的?”
什么话?
陶然愣了两秒钟,脑袋里冒出四个大字——喜欢男人。
莫非眼前这人还恐同?
陶然急忙解释道:“我不会因为个人性取向影响社团的,我接近你也不是因为这个,我们也算刚认识不久,反正我不是对你有那种情感的,你完全可以放心。”
他怎么表情越来越奇怪了?
秉着说多错多的原则,陶然决定闭嘴:“那个,你先拿东西吧。”
沈岑沉默地拿了两张宣传单走,袖口带起一阵风,橙花味散开。
好好闻的味道,好凶的男人。
这么好闻的味道为什么要到这么凶的男人身上,他真的要生气了!
陶然几乎站了一天,跟社团里面的人都混熟了,不能说全无收获,走的时候社长给了他沈岑的微信联系方式。
沈岑站在人群的末端,没说同意也没说不给,站得笔直,眼神都没甩过来一个。
社长凑到陶然跟前:“这是默认的意思。”
陶然稀里糊涂拿到一串数字,还没捂热,一个人上前搂住他,吓了他一跳。
顾银川手搭在他肩膀上:“我就知道你在这里,还敢骗我,赔我精神损失费,请我吃饭。”
“知道了知道了。”陶然躲避不及,“你别压我脖子。”
社长看两人很熟的样子:“陶然你有事你就先走吧,我们今天还不知道搞到几点钟呢。”
“奥,那我就先走啦?”他忍不住瞥了沈岑一眼,对方还是之前的表情。
待两人走后,沈岑才慢悠悠看向他们。
两人中间都没什么缝隙,贴得极近,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即使陶然戴着口罩,还是能看出他在笑,眉眼弯弯的。
社长久经学校和社会的毒打,已经过了这么肆意狂笑的年纪了:“这俩关系可真好。”
沈岑收回视线,继续手上的誊抄工作,声音淡淡的:“一般吧。”
社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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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银川在跟陶然说自己和高数打架的故事,写完作业手掌那一片都是黑的:“太痛苦了,我决定去打个舌钉。”
这人每次说很痛苦,出分都会高得吓死人,纯天赋型选手。
陶然啊了一声:“你爸不是不让你打。”
“他不让我就不打?”顾银川指了指自己的耳钉,唇钉,“你跟沈岑怎么回事?”
陶然道:“算刚认识吧,不过我总觉得他长得有点眼熟。”
顾银川:“天下帅哥你都眼熟。”
陶然给了他一拳:“滚啊!”
顾银川:“不过我记得你好像确实认识一个姓沈的。”
陶然脑中浮现出一个瘦弱的身影:“这俩一点都不像好吧,我那个朋友很可爱,还非常听我的话,而且他马上就要搬过来了。”
“那就不知道了。”顾银川整个人不怎么有精神,“先吃饭吧大哥,我真的很饿。”
吃完饭后陶然独自回家,慢悠悠在路旁踢着石子走,越想越不对劲。
虽然姓沈的从小到大他也只认识一个,还是在小时候,名字对不上。
但沈岑的脸确实有几分熟悉的感觉,不是空穴来风的那种,干脆直接问问?
一串数字冰冷地躺在申请框里,他久久点不下确认键,总觉得直接问人家万一搞错了,会被当成什么心机男同的伎俩。
聊天框里冷冷清清,张阿姨的儿子也没有回消息。
两人很久没联系了,他保持礼貌,和和气气地给对方发去一条短信【请问你今天会搬过来吗?钥匙锁,没有我你进不去的】
这个点路上的学生还算多,但拐进巷子里面,人就骤然少了,常年失修的路灯一闪一闪,显得气氛有些阴森。
身后的脚步声走走停停,擦着地面,沙沙沙——
有人在跟着他,他确信无疑,转头,巷子里面却十分空旷,目之所及没有一个人影。
陶然一直都胆小,看个鬼片能失眠一个星期,心脏快速跳动起来。
就在此时手机屏幕亮起。
沈【已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