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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萍散人生何可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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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豆浆下肚,热意顺着食道淌进胃里、散开,姜文焕才觉得自己恢复了点人样。

姬虞吃个早饭都不老实,抓着勺子搅碎鸡蛋羹,还揪餐盘里的水果兔子的耳朵玩。姬发顾不上他,姬诵病得坐不住,只好由他抱在怀里,一点点碾碎了食物喂给小孩。

左手抱,右手喂,吞不下去的食糜就从嘴角漏出来,流得满下巴、满围脖都是。姬发顺手擦干净,接着一口一口喂饭。

姜文焕从不知道姬发会这么有耐心,他印象中的姬发,或多或少会沾着“恣意妄为”的边。

老实说,这光景看上去很温馨,收集成亲情素材,可以从小学一年级写到高三,还都能拿高分。但脱离为争取分数进行的艺术加工,这样的拉锯战纯粹是为大人的耐心设下的严峻考验。尤其是姬发一夜未合眼,这份细致与好脾气就更显得难能可贵。

磨了一个多钟头,姬诵吃得像猫儿一样少。

孩子生病不能饿,要清淡、要营养均衡、要少食多餐,姬发和阿姨商量好,今天轮流给他喂饭。

一天只有二十四小时,谁也没资格讨价还价,这种围着孩子转的日子就像从海绵里挤出来的白开水,争分夺秒,食之无味。

吃完早餐要吃药,姬发用小勺舀了温水,化开一点颗粒,趁姬诵迷迷瞪瞪,一勺喂进嘴里,昏昏沉沉的小孩苦得睁大眼。

第二勺药便喂得很不顺利,半塞进嘴的。

第三勺药彻底无望,姬诵死死撇开头,嘴巴抿得紧紧的,浑身写满抗拒。

苦心被驴踢。

要撑下去,不仅要靠亲子情分,还得靠为人父母的良心。此时此刻,群众间流传甚广的三字真言不失为一剂心头良药——亲生的。

谁愿意让孩子吃苦受罪?要是能替病遭罪,姬发宁可折磨的是自己。此时他也只能硬下心肠,威逼利诱着让孩子听话。

“乖乖吃药,听话,病好了,爸爸给你买蛋糕,买模型,想要什么都行。”

“爸爸,也给我买呀!”姬虞抢着喊道。

姬诵才比弟弟大多少?喉咙又干又疼,哪儿哪儿都疼!疼得像掉进妖精煮小孩的锅里!

弟弟还捣乱,跟他抢爸爸的关心!

姬小诵同学诡异地沉默了几秒。

姬发暗道不好。

“你走——!”小孩的尖叫几乎要刺破耳膜,“我不要弟弟!我不要弟弟!让他走——”

他扯住姬发的毛衣,眼泪、鼻涕糊得毛线都结成块,“爸爸,我不要模型,也不吃蛋糕,你让他走,让他走!”

姬虞呆坐着,看他的哥哥埋在爸爸怀里,哭得好大声。

哥哥指着他,哭喊着说:“我不当哥哥!我不要他!”

姬虞诡异地安静了一下,像暴风雨前,万籁俱寂。

然后他张开嘴,姬发绝望地闭上眼。

“哇——”

苍天呐,姬发心说。

小的活蹦乱跳,比生着病的老大还难搞,歪在椅子上手脚乱蹬,阿姨想抱他都不知道从哪下手。

姜文焕打扫干净最后一口三明治,抽了张纸收拾了下,起身。

只见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手抓住姬虞双手,一手拉住他双脚,小孩眼睛一花,就被姜叔叔提小羊羔一样提进了离餐厅最近的书房。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潇洒自如。

姬发:“……”

姬诵:“我不要弟——呜呜呜!”

在大儿子的哭号出口前,姬发的肌肉记忆驱动他捂住小孩的嘴。

他带着满手口水,冷静地分析现状。

姜文焕不拎走姬虞,那就是天崩地裂;姬发不捂住姬诵的嘴,那就是天翻地覆。天崩地裂和天翻地覆之中,姬发果断全选,不带一丝犹豫。

但新的命题出现了——天昏地暗。

如果姜文焕提进去的不是姬发的娃,他一定要就此种方式方法的文明程度提出深刻质疑。实在不巧,姬虞真是他的娃,此时要是他腾得开手,绝对要鼓掌三分钟,还要当着儿子们的面开包薯片,哈哈大笑说你们也有今天。

为什么?

亲生的。

少了个添乱的,另一个就好办得多。

姬发使尽浑身解数,软硬兼施,总算把药喂进姬诵嘴里。

小孩这次竟乖巧许多,像是也怕自己也变成一只可怜无助的小羊羔,也可能是单纯觉得再这么挣扎下去没好果子吃,这次吃药的配合度比以往高了许多。

姬发适时鼓励他,夸他是合格的小男子汉,又奖励他舔一勺蜂蜜水。

很长时间没有独占过家里人宠爱的姬诵十分懂得见好就收,他是能给弟弟做榜样、含泪吞苦瓜的孩子,怎么会吃不了苦苦的药?可是……可是爸爸一整天都没有出门打怪物,爸爸留在家里,就是为了陪他!他讨厌分走爸爸注意力的弟弟,弟弟被抱走以后,又想让爸爸多哄他、夸他、鼓励他,让爸爸多抱抱他。

如果……如果他一开始就乖乖吃药,爸爸也会夸他,但肯定不会抱他这么久……

——虽然不想承认,但爸爸亲他脸蛋时,那几勺又苦又麻的药也没那么可怕了。

病成这样,课自然是不能上了。姬诵有爸爸和阿姨照顾,姜文焕在里间逗小孩。

姬诵睡着以后,姬发跟阿姨换了次班,去书房看了一眼。

好一派亲子和乐的画面。

姬发感慨万千:就算有殷商压着,东鲁也是坐东地头把交椅的大企业,堂堂姜总就窝在西岐的一间屋子里,沦落成三岁小孩的陪玩,一丝不苟地研究幼儿益智玩具的操作说明。

这么一对比,前几天跟他闹决裂的姬发显得真不是东西。

人在乏累到极致的时候,情绪或多或少也会失调,姬发也不例外。伯邑考走后,他不是没有追求过机器的精确和缜密,不为喜怒哀乐所困,只为某个指令付出全部。他一度无限接近这个状态——“让殷寿血债血偿”是值得他倾尽所有的一大目标。

孩子是写进他人生程序里的Bug,无妨,他可以适应。他表现得足够从容,从容到有八卦媒体传播起阴谋论,说兄长惨死也未见他有失态,刑案风波或许是兄弟为钱财手足相残的闹剧。他统统假装听不见。

可他是人,他有心,再怎么逼自己,肉体凡胎总会给他当头一棒。

姬虞背对门口,没发觉爸爸就在后边瞧着他们。倒是姜文焕,在他轻轻推开门的一瞬就扬起脸,神色淡淡的,却玩笑地一眨眼,叫他尽管放心。

姬发关上门,没发出声响。已近午时,屋里亮堂堂的,他一颗心劈做两半,一半踩在脚底,沉而冷;一半被太阳烤着,暖而亮。

迈出姬家大门时,吕公望止住脚步,回过头。

“看什么呢?”

冬天仍未过去,而春天就快来到。到那时,西岐也罢,姬发也好,会见到冰消雪融的那一天吗?

“别操心了,”辛甲揽住他肩膀,拖着他往前走,“姜总在那儿呢,不会出大事的。”

昨夜走了半道,东鲁这位姜总要他掉头去医院,态度强硬得要命。辛甲没了办法,却也忍不住设想姬发平时是如何应付这位不好糊弄的主儿的。

今早他才算长了见识——就连一往无前的姬发,拿这种人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姜文焕能做到的,或许比他们以为的要多得多。

辛甲从未对打倒殷商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追随姬发全凭一腔凉不透的热血,但他从不认为途中不会横生变数,变数则意味着转机。

变数是什么?说破天,不也就是这些有魄力的愣头青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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