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可以呼吸了,重获氧气的感觉真的很美好。
只是爻一现在的状态,就像在撒哈拉沙漠逛了三天三夜,终于找到一处水源后,却因为喝水过于着急而呛到了气管,挣扎的趴着咳嗽、干呕、捶胸和哽咽。
消除了缺氧的痛苦,他开始感觉血管里有针在扎,有蚂蚁在爬,细细密密的疼痛,不管他怎么抓挠,都无法阻止疼痛停下来。
但很快,手臂部分的这种疼痛停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双手的位置整个轰然炸开,随后像鞭炮一样,往上蔓延,炸到肩处。
迸出的血液被黑影吸收接住,而现在原本双臂的位置,被突出的一小块半球形黑影取代。
黑影堵在缺口处,阻止血液外流,甚至自我形成血液通道,短距离的,勉强传送爻一体内的血液。
第一次看自己的肢体被炸毁,起初并没有感觉到什么疼痛,反而感觉难以呼吸,背脊发麻,身上冷汗直冒。
等到肾上腺素消耗后,外周神经将疼痛传入脊髓,大脑接收到了信息,爻一几乎快晕厥过去。
他倒在床上,大口喘着气,流着生理泪水,同时感受到自己的双脚正在进行同样的遭遇。
爻一现在后悔了,来之前应该带把刀的,死得还能痛快点。
在黑影双眼的观察下,爻一撑过了21分钟06秒,最终死亡。
再一日,复活后的爻一猛地坐起身子,双手撑在床上,瞳孔收缩,喘着粗气,干呕了一会。
他把目光转向已经开机的电脑,点开文档随意记了几个字后,把眼镜摘下来捂住双眼,在床边弯腰又开始干呕。
爻一开始在心里默数3分钟。
倒数结束后,张大嘴深吸了一口气,带着怒气的吼道。
“去他妈的。”
他抓起眼镜迅速站起来,抬脚就把灯具踢翻,在感受到那股恶心人的风后,往柜子的方向大跨步跳跃,快速地,打开顶层的柜子。
打开后,能隐约看见里面的空间很大,向前延伸成狭小的通道,肉眼看去,尽头不足一人通行。
但爻一现在哪会管这个,怎么死不是死,总比在这里等着被玩死好。
就用指甲扣住内部空间的地面,把身体撑起来,肌肉用力,把自己向着隧道的方向,发射出去。
进柜子磕磕碰碰的,入口边缘把他手臂上大片的地方蹭破了皮,但这丝丝痛感还没前两日的万分之一疼。
后方的黑影止步于入口,只剩爻一独自在黑暗中向前摸索。
路程永无止境,隧道却越来越狭窄,从一开始能弯腰蹲走,到现在只能匍匐前进,最后的空间已经小到无法回头的地步。
但并不是所有事件都充满绝望。爬到了尽头处,隧道变宽,最终停留在四四方方的空间里,前方的一处缝隙透着光。
这光亮在黑暗里爬了不知道多久的爻一,简直就是黎明的曙光,等不及去触碰。双手触碰光源时,两边的阻挡被很轻易的推开了。
两边出入口处,是与两个房间的柜子顶层连通。
爻一就这样,推开了柜门。
出柜了。
蹲在另一个房间柜子里,半个身体悬在半空的爻一,低头看向下面伸直双臂,一只脚已经踩在下层柜门处的贺思阿,一时间竟忘了要做什么。
两人双目对视,贺思阿把脚放下,往后稍退一步,无言的对着上方举起双臂。
看着这一幕,爻一想都没想就往下跳去,进入怀中,头低垂埋进贺思阿的颈肩,双臂绕到贺思阿的背后,紧紧扣住。
因为惯性,两人跌坐在床上,贺思阿通过柜面的反射,看见爻一头顶上两颗黑掉的心型容器,抱住他的手猛地缩紧,作势要把人揉进怀中,整张脸在黑暗里看不出表情。
两人保持这个姿势抱了很久,没人先开口说话去打破这点平静。
但没多久爻一还是忍不住开口说:“你太用力了,抱轻点。”因为他快被贺思阿勒窒息了。
贺思阿听到后,放松了一点自己的力气,虽然还是很紧,但是不至于无法呼吸,
爻一的眼神里像一潭死水,靠在贺思阿怀里自嘲的笑了一声,说:“我觉得活着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
贺思阿靠在他耳边,声音很轻的说:“对,那我们就别总想着去死了。”
他是真被杀怕了,死不恐怖,就是过程难熬了点,但爻一这一刻觉得,活着真好。
“我不想了,我现在也不想死了。”
全身心得到放松的爻一,感觉到自己身体发凉,在轻微的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