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心文接到姨父打来的电话时,人已经在花舞青训营里了。
电话里姨父还在劝说:“阿文,回来吧!回来跟你姨妈认个错,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一家人?魏心文都快听吐了,动辄叫他滚蛋,收了他每个月的生活费却是一顿早饭钱都不给,他穷的都快要饭了,更不可能静得下心去读书。
魏心文吐一口浊气,下定决心:“我不会回去的,青训营有吃有住,我以后就在这里生活。”
“混账,打游戏能有什么出路?”姨父大概觉得面上无光,搬出他父亲来压他:“你爸当初把你交给我,我就得管着你!”
提及父亲,魏心文毫无心理波动,像是根本都不在意。
转而就听姨妈抢了电话嚷骂:“我呸!管个屁!养不熟的白眼狼!吃我的穿我的还敢跟我顶嘴!你那赌鬼老爹要是不把你在我这欠的房租还清,回来我这地板都没你睡的份!”
这些刻薄的话魏心文平日里就没少听,今天也不惯着,干脆就挂了电话,将姨父的手机号一并拉黑。
然而当天晚上,表弟刘浩就将他放在家里的一类衣物杂物全部丢进了垃圾桶,还得意洋洋的拍了个照片过来炫耀嚣张:【垃圾回收,一辈子别回来了。】
应该说他离开那个家最拍手称快的就是这个表弟了,两人一直不对付。
魏心文虽然气闷,但更多是松了口气,这些东西丢了也好,免得他摇摆不定还回去受那些鸟气,只是现在,就没有回头路了,无论今后的路有多难走,只能向前。
魏心文通过青训营试训已经两天了,如果能在接下来的冲榜赛中取得好名次,就极有可能最后被花舞战队留下,花舞作为老牌战队,曾也是拿奖的热门一线战队,不过魏心文想进花舞,主要原因是想见一个人。
这两日辗转之下打听到一点消息,知道那个人已经先他两个月前被花舞提为正式队员,只要魏心文一直打下去,就一定可以见到他。
无论如何,魏心文要见到他,哪怕只见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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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要跟花舞正式队员打训练赛,时间是提前定好的。这种机会不多,一般只挑青训营拔尖的几个队员上,魏心文为了这次训练赛能上场,这几天没日没夜的训练,终于把名次提高,这次训练赛他是打野位。
魏心文一早被教练叫去叮嘱:“今天的比赛好好打,俱乐部不少人都盯着这次训练赛,要想让他们记住你,你这次就得好好表现!”
这位教练姓黄,看过魏心文几场比赛,比较器重他,偶尔也愿意多提点他两句,魏心文点头,就有些紧张的问:“教练,今天上场的正式队员里……都有哪些人?”
“怎么?里边有谁你是他的粉丝?具体哪些人当然不能提前透露,但二线的能说,有个棘手射手,是比你早两个月前进队,身份还没对外公布,非常有天赋,比赛的时候你要当心。”
悬着的心没落到实地反倒更加悬心起来,魏心文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能跟他打比赛,脑子里还有些懵,整个人显得有些呆滞。
他本身年纪不大,又没有大赛经验,头次对抗职业选手难免压力山大,黄教练了然的拍了拍他肩膀,安慰道:“你也不用太过紧张,像平时一样尽力打就行。”
魏心文匆匆点了下头,待黄教练一离开,他就一头撞在墙上,企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分明来之前满脑子都是想跟他见一面,真的近在咫尺又畏怯起来,对方会认出自己吗?认出后会厌恶吗?自己就这么厚着脸皮追来了,万一对方厌恶他到极点压根不想看见他呢?
完了,魏心文觉得自己要止步于此了,现在跑还来得及吗?
复杂的心理防线尚未构建起,训练室就催促起来,魏心文深吸一口气,这一劫是躲不过去了。
然而这场训练赛并不尽如人意,尤其魏心文的表现,可以说是糟糕透顶。
黄教练站在一边,一张脸拉的老长,盯着魏心文的屏幕破口大骂:“怎么?对面射手是你祖宗?舍不得杀?”
“你他么一个打野,跟射手怼脸了没杀死他?跟射手比命长?”
“……玩的什么狗屎!”
骂到最后,黄教练满脸失望,连魏心文的屏幕都不看了,转而去看别人的屏幕。
打两局输两局,没得第三局的机会,水晶在眼前爆开那一刻,魏心文捏着手机,在一众沉默中打字:【对不起】
敌方射手直接秒退,剩下敌方打野随后回了一句:【不太行啊,小朋友,再回去练练。】
魏心文眼神暗淡,也不知道敌方射手有没有看见“对不起”三个字。
事后复盘,由于魏心文表现实在拉胯,教练将他冷在一边。魏心文不在乎坐冷板凳,他就想知道他那句“对不起”对方射手有没有看见?为此他殚精竭虑记住了对方ID,想了想拿手机登了自己的游戏号,在搜索框搜到,点击添加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