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菀活动了一会,又靠着战止铮坐了下来。
“其实我很奇怪,黑玄组织为什么都要穿黑衣服啊?”阿菀嘟囔道,“因为好看吗?”
山谷之人多穿白衣,京师之人又因为北公子的白衣风靡一时,当她第一次见一身黑衣的战止铮时,倒觉得意外的好看。
剑眉朗目,英气逼人。
“那倒不是。”战止铮说,“因为黑布最常见,黑衣的款式也最简单,组织之人万一被抓,对方也很难从衣服上看出组织人员的身份来历。”战止铮说道。
原来是这样。阿菀又闲聊了几句,说了一句“夜深了,早些睡吧,阿萱”就不再说话了。
战止铮侧身看她,阿菀果然已经靠在他的肩上沉沉睡去。
她,果然是,把他也当作是另一个阿萱了。
战止铮浅笑了一下,想来这一路是不会无聊了。原本做出回黑玄的决定,让他的心情十分压抑,有了阿菀的陪伴,似乎也没有那么难捱了。
几日后的黄昏,两人终于抵达了双山镇。战止铮将阿菀安置在客栈,就匆匆离开了。
阿菀百无聊赖,从窗外看向人群熙熙攘攘的小镇,有几分诧异。没想到远离京师之地,竟然也有这样的繁荣之象。
双山镇有山有水,水运、陆运发达,黑玄组织设立在这里,确实是方便。
除了初到京师那一日,阿菀几乎没有到过集市,见到双山镇道路两旁琳琅满目的大小商品,她不由得感到十分稀奇。
金属制品、石制品、木制品、布制品比比皆是,当真是乱花渐欲迷人眼。
阿菀看了一会,又坐下来。她会采药卖药,也不愁饿死自己。况且,贺兰山庄的月钱和诊金她也积攒了许多。
不过,她虽到了双山镇,追查月隐花的事却毫无头绪。
自那日战止铮回组织后,几天也没有回来,具体情况阿菀也不得而知。
但她心中清楚地知晓,在双山镇繁华如斯的外表上,隐藏着诸多的风云暗涌。黑玄雄踞于此地多年,沁水郡守和双山镇将都不闻不问,其中必有勾连。
而远在京师的段氏家族,也始终在皇位虎视眈眈,随时准备利用黑玄势力取而代之。
战止铮虽然答应带她到双山镇,怕是也并不准备让她过多参与吧。
一切又好像回到了师傅刚走的那段时间,阿菀一个人独来独往,日子过得平静如水。
不过,她既然来到了此处,就既来之则安之吧。
这几日,阿菀几乎走遍了双山镇的大街小巷,一切看起来平平常常,并没有什么异样。
唯有一点,双山镇内有二山,分别名为龙行山与凤栖山,也是双山镇名字的由来。
双山并肩而立,中间仅有的一条上山道路却被官兵重重把守。而双山镇的所有人,是被禁止上山的。
阿菀猜测,黑玄组织就隐匿在双山之中。
看起来,小镇自成一家。表面上有镇将守城,暗地里有黑玄横行,两股势力和平相处,互相成全。
她接触不到黑玄,或许可以,从镇将处下手。
据阿菀观察,每日辰时,镇将会例行巡街。镇将骑在马上,身后跟着十余人巡徼,维护小镇治安。
这也是,阿菀唯一能接触到镇将的时机。而镇将及巡徼的家眷,大都住在府衙旁的无邑巷内,她一个陌生人突然出现,恐怕目的过于明显。
阿菀陷入了两难。
但为了查清月隐花和黑玄的秘密,阿菀只能铤而走险一次了。
翌日,镇将一如往常地骑马出府,准备去集市中巡查。路两侧草木兴旺,马儿有时也会到路边吃草。
不过今日似乎有一些反常,马儿可能晨食没有吃饱,吃草的次数更加频繁。
镇将勒紧了马绳,才将马儿引上了正途。
不料,刚到集市,马儿就好似十分饥渴,朝着平日里为预防火灾储水的缸就奔了过去,又大口大口地喝起水来。
镇将与随行巡徼好不容易将马控制住,双人牵着马才完成今日的巡检任务。
“来人,带追风去找徐兽医。”一入府,镇将就吩咐手下带马去医治。
一路上,追风虽再未饮水,但周身愈发火热,回到府时已然大汗淋漓。
而他坐在马上,也感觉到了一阵阵湿热。
两日后,镇将突发旧疾,在巡街时突然倒地,昏迷不醒。府中医师束手无策,掌书记只能张榜寻医。
阿菀站在人群中,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机会来了。
果然不出阿菀所料,府衙的医师换了一批又一批,镇将的病非但没有好转,反而越发严重。
据说,他已经几日油盐未进,气若游丝了。
阿菀穿过人群,揭下了求医榜,如愿进入了府衙大院。
在门口徘徊的,正是战止铮在地下赌场的“老朋友”——赵公子,也正是镇将的长子,赵真。
看见阿菀,赵祺并未感到任何异样。这两日,府衙进进出出的医师,男女老少形形色色,再来一个白衣少女也不足为奇。
阿菀气定神闲地观察着镇将的病情,与她的预料并无差别。几日前,她在镇将必经之路的草地上浇灌了大量的盐水和甘草汁,引诱马儿。
行至集市时,马早就口干舌燥,见到水自然难以控制。而她只需要在水中加入一点她自己配制的留珖醉,就能刺激马儿发热流汗。
而镇将原本就是湿热体质,吸入汗液蒸发时带出的毒药,愈发雪上加霜。
终至一病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