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陛下不习惯臣侍,臣侍让楚尚宫来伺候您也好。”他不禁回想起每个侍寝的夜晚,闷神之余对上的却是殷君娆一副疑惑的目光,“是刚才臣侍身边的白发男子,您称他‘白毛’。”
这称呼在古人嘴里说出来怎么越听越怪。
自己到底还是没有感受过丫鬟式服务,殷君娆还是缩着脚有些不适应,抿嘴摇头道:“跟白毛小绿什么的没关系,就是这太别扭了……
她给急于想推却着,脑子里面不停地闪过古装剧,“啊对,你们不是都说什么女人露脚踝不得体吗?”
李祈年原本只是以为对方忘了自己而警惕,却听到这句话明显有些纳闷地抬起头,“足为顶天立地之根本,女子又为世之天地,玉足更是尊贵,如何不得体?”
他像是背书似的解释,手又不觉地往前进了几分,“臣侍是男子,尽心伺候妻主是臣侍应该的。”
一个妻主,让殷君娆恍然大悟,这才彻底明白了现状。
这里居然是女尊的世界!
瞬间,她心潮澎湃思绪万千,无数种想法心绪在心中闪现,不顾还光着脚,不顾李祈年的劝阻,走到窗边推开窗框,这才注意殿外的景象。
门口驻守的侍卫是女人,刚给她看过病的太医是女人,潵扫宫人虽然有男有女,但女子干的都是修剪花枝的细活,扫地搬水的粗活都由男子劳作。
不仅女尊还当皇帝,这是让她穿进什么爽文世界了?做梦都不敢这么想。
殷君娆安顿下来,坐回椅子上俯视着男人为她穿鞋整袜,李祈年也偶然意外对方怎的不再躁动,两人一个垂眸一个抬眼,不约而同的对视上,却又不动声色的挪开。
气氛有些怪异,李祈年是皇后,是那皇帝明媒正娶的正夫,也不知他们夫妻之间如何相处。
反倒是初来乍到的殷君娆,让她顿感不自在,这才收回的眼神。
鞋袜穿好,李祈年起身也把殷君娆从椅子上扶起来,身体这么活动了下比先前好了很多,古代的鞋也没她想象的跟那恨天高的花盆底一样,踏在地上还算舒服。
“原来穿鞋都是门技术活了。”殷君娆在内殿里原地转了两圈,云头鞋加上她相对轻盈的脚步,转头对还是沉着一张脸不变的李祈年点头示意,“谢谢。”
“都是臣侍职责,陛下折煞臣侍了。”对上对方眼中难得的星光和笑意,李祈年虽然表情依旧,但还是划过一丝慌乱,往后退了一步垂头行礼。
难得放松了气氛,对方死板的官话让殷君娆也不知怎么回答,学着古人的样子说着“无碍”,穿着鞋刚准备推开殿门出门之际,门却率先被敲开。
“没规矩,皇后娘娘在为皇上侍疾,可不是平日请安的玩闹,皇上也早已当着你们主子的面回了他,你如此跌跌撞撞贸然前来,成何体统?”
门没打开,门外却率先响起了两人的争执声,李祈年刚才稍微松弛了些的表情,如今又恢复了扑克一般。
殷君娆也有些皱眉地听着门外的说话声,辨认出是那个叫楚含见的白发男子的声音。
云星手里端着碗茶水,能看见内殿里陛下的身影就在门前,虽然被楚尚宫拦着,但还是大着胆子冒犯上前。
“楚尚宫,我家主子不为别的,只是听得陛下说要喝加了盐的水,特意去御膳房取了细盐把水烧热又亲自扇凉的,大人让我把碗放下也好,这也是主子对陛下的一片心意。”
门口的争执愈演愈烈,眼看着就要变成吵架了,楚含见是死性子眼里不容沙,云星的性格也是极为泼辣。
殷君娆倒是不急,甚至都想把凳子搬到门口坐着听。
“你说是外面小绿的那个宫人先进来,还是白毛最后能拦住?”她听得越来越有趣,不经意地用手肘拄了拄身边的李祈年,“我站白毛,看他口才不错,还挺会说。”
李祈年却垂着头一言不发,半晌叹了口气,“罢了,让他进来吧。”
“你是会猜的。”瓜没得吃了,殷君娆啧了啧嘴,选择题愣是被他做成了送分题。
本来还想感受下男人们的争宠呢,刚才吵到了嫡庶尊卑,不知道待会儿能不能吵到祖宗庙堂。
她无趣地拍了拍手,仿佛自己刚磕完那莫须有的瓜子,重新坐回到木椅子上。
云星端着茶杯进来,给帝后二人行礼之后,一边自顾自地张罗着把茶碗端到殷君娆面前的桌子上,一边不忘添油加醋的介绍。
“自陛下让我们贵君回宫休息后,他还是无法安眠,实在放心不下陛下就去了趟太医院,闻得陛下要喝淡盐水,便又亲自跑了趟御膳房,那腌臜地满是油腥气,主子却为陛下还在那儿亲自……”
“行了,搁那儿吧。”殷君娆打断道。
刚才听他和门口的楚含见吵架都已经了解了来龙去脉,无非就是去烧了个开水放了点盐晾了个凉白开,天花乱坠的还以为呈上来的佛跳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