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借着这事让他们知道,她帮人也是自己辛苦了的,合该对她好点。
钱大妈见儿媳妇同意了,便出去说了几句话。
还没等几人吃完饭,家里就陆续来人了。
李大妈一进来,就握着吴丽丽的手说:
“丽丽啊,你婆婆说你帮大伙带了红被单,快拿出来让咱看看。”
章大爷饭都没吃就赶着来了,对着钱大妈道:
“老钱啊,我前头就说你给你们老刘家找了个好儿媳妇。瞧瞧,又懂事又勤快,心眼还好。”
吴丽丽被夸的高兴,将红被单一一分给众人看,“一共也来了没多少,我手快,一下就给拿了小一半回来。”
李大妈摩挲着吴丽丽白嫩的手,“这个好孩子大妈就知道,你这孩子心眼好老记着我们大伙。”
吴丽丽说:“看您说的,咱住一个大院,那就是自家人。那还用得着这么客气,我还能不想着你们啊。”
这话说的几人心里都舒服,纷纷说他们这大院多好多好。
气氛十分融洽。
大伙说归说,但手上的动作却是一点没停。
又是拉开看缝边,又是看摸里头的料子,等了七八分钟,总归是把被单都选好了。
李大妈从手绢里把几张零散的钱数了一遍,“丽丽啊,三块钱是不?大妈给你搁这儿了啊。”
吴丽丽刚想应下,就看到婆婆在后边给自己使眼色。
她一下子想起来,多要钱的事儿,便对李大妈说:
“我刚刚忘说了,你看我这背回来一趟也不容易。供销社里的东西都是好东西,大伙也知道,黑市上翻倍都买不着。所以一个红被单你们得给我五块钱。”
章大爷是个暴脾气,刚才数他夸的最多,但现在一听吴丽丽多要钱,一张褶子脸便垮下来。
他语重心长道:“丽丽啊,做人可不是你这样做的。从你这儿买东西,你是能从里边赚一点,但你也不能一下抽这么多吧。”
吴丽丽心虚了一瞬,但听章大爷说话越来越不着调,她也忍不住反击道:
“哪里多了,我从前从没抽过,这次辛辛苦苦背这么多回来,才抽了些,不爱要别要。”
“你说你背回来不容易,但你看看咱们这些邻里街坊,谁家里有余钱?谁家日子天天吃肉了?”章大爷重重哼了一声。
“你看看你大爷我,半夜天不亮就得去煤炭厂,就是想给孩子换个红被单,你说我容易吗。”
吴丽丽懒得听这些,只说:
“别扯那些,你就是想白占便宜。往常这家说让我帮忙带个脸盆,那家说带个衣裳。等我带回来了,又说脸盆不够大,衣裳不够结实。”
“我都买回来了,哪能怎么办?不都是自己贴钱,或者自己买回来使?”
章大爷气得跳脚,手里的被单捏的紧紧的,“人无信不立啊,你上班上了两三年了,总不能连这个理都不知道吧。”
钱大妈见众人吵嚷起来,连忙对吴丽丽说:
“丽丽啊,你先去妈那屋坐会儿,别生气啊。”
钱大妈扶着吴丽丽去了自己屋,给她倒了水,“这价还真是要的太狠了,不过甭着急,妈再跟他们说说,就算不是这个价,也不让他们白拿!”
吴丽丽一个劲儿气闷,闻言点点头,“妈你拿主意吧。”
这厢众人见婆媳两个都出去了,纷纷道:
“丽丽做事真是不行,咱们也是照顾她,不然去黑市蹲点,说不定更便宜嘞。”
说归说,却没一个人直接走的。
这被单是真好,他们也是真稀罕,各人手里握着被单都不舍得放下。
钱大妈见没人走,心里稳了。
她耽误了会儿,再一进门,就见章大爷严肃着一张脸问:
“老钱,你今天给我们个说法,到底还认不认咱们这些邻居了?”
钱大妈脸上满是笑意,“啧,看老章你说的,咱们一块儿住了几十年,我还能不认你们了?”
李大妈:“那这被单——?”
钱大妈打断她的话,“甭着急,我也知道大伙手里钱不多,刚才我把丽丽劝了一顿。你们给四块就成!”
四块,多花一块钱,也不便宜了。
李大妈这心简直在滴血。
一块钱,她能买几斤面回来蒸一个月的大馒头了。
但想想等着结婚的闺女,她又狠下心来道:
“行吧,让你家赚一块。”
章大爷一边掏兜,一边说,“老钱啊,你可得好好管管你家这儿媳妇。对着长辈这么顶嘴,像什么样子。”
这小年轻忒不会做人,她这个价不叫做生意,叫宰人。
他们也不是想占便宜,但这个价也不能太虚了!
钱大妈不住点头,“好好,我回头好好说说他。”
见平日里最是斤斤计较的两人都给钱了,剩下的几人也只能麻溜给钱,生怕吴丽丽再冲出来不让他们拿走被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