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政仁看到祝寒的背影,她站在悬崖前,穿了一件纯白的吊带裙,在黑夜中像是一抹月光一样显眼,裙摆开叉到大腿,冷风将裙摆和发丝往后吹。
南宫政仁刚想要上前,就看见祝寒从悬崖上跳了下去。
他脑袋里差点有根弦要断了。
好久没游泳了,祝寒心想。
果然游泳还是得选南冥海,够冰够沉,特殊的海水零下几十度也不会结冰,密度也比普通水高,游起来才有劲。
她心神放松,放任自己在空中下坠,呼啸的风声刮过耳畔,突然感觉好像还听到了一点南宫政仁的声音?
她身体已经到出现幻听的地步了吗?
那声音越来越清晰,祝寒这下确定了,不是幻听,她落入海中的前一秒,睁眼往上看去,只见悬崖上几颗碎石落下,南宫政仁大声喊着她名字就从山崖上跳下来。
祝寒:?
什么情况?
他也想游泳?
浪花溅起,她刚沉下去,就在水里调转头身方向,想冒出头去看看南宫政仁到底想干嘛。
还没来得及浮上去,眼前突然炸开汽水爆炸般的水花,随之立刻感觉到南宫政仁直接撞上了她。
一股陨石般的冲击力撞得她眼冒金星,直接将还没冒头的她砸下去,在水底划出一道流星一样的路径。
祝寒差点一口血喷出来,没憋住气,海水呛入鼻腔,一串水泡从口鼻中冒出。
他要谋杀她吗?!
她想捂住鼻子,浑身却都被南宫政仁紧紧圈着,力道还不是一般的大,她是分毫都动不了。南宫政仁头贴在她腹部,嘴巴张张合合地叫着“姐姐姐姐要死一起死”,口鼻中咕噜咕噜冒着白花花的泡泡,两人一直在水中下沉。
祝寒:什么东西,我不想跟你一起死啊。
她用力挣开他的手,南宫政仁在水中胡乱抓着,还想来抱住她,祝寒如临大敌,一把抓起他手腕带着他往上游去。
后山山崖。
“咳咳咳咳!”南宫政仁跪趴在地上,疯狂咳水。
祝寒在一旁扶着额头,南冥海比冰雪还冷他也是敢说跳就跳。
天寒地冻的,他趴在雪地里瑟瑟发抖,大晚上也不穿多点,就穿了一件里衣,跟没睡醒就跑出来似的。当然现在也全身湿透了,湿哒哒地贴在身上滴水。
祝寒弹了簇火团去他面前,照亮他的脸。
“我回去给你拿衣服。”祝寒说着转身回走。
身后传来他慌忙起身的声音,踉跄的脚步逼近,一下双膝着地跪在她身后。
他紧紧抱住她的腿,脸贴在她大腿上,就像一块冰贴了上来:“姐姐,对不起。”
祝寒头疼:“我知道你是担心我才跳下来,不怪你。你快松手,我很快就回来。”
南宫政仁还是抱着她不放。
祝寒深吸一口气:“松手。”
语气低了几度。
南宫政仁这才乖乖把手放开。
祝寒:……
原来吃这一套啊。
她折返回拂雪阁,很快就回来了。
将干净的贴身衣物、棉衣、棉被扔到南宫政仁身上:“快把衣服换下来。”
她转过头去,南宫政仁在后面窸窸窣窣换衣服。
“姐姐,我好了。”
祝寒转过身去,南宫政仁裹在被子里像只粽子,只露出一张脸,没什么精神,在火光的映照下两只眼睛里还有些许水光。
祝寒挨着他坐下,余光斜斜地看着他侧脸:“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南宫政仁愣了片刻,似乎有些迷惘:“跟着蝴蝶找来的。”
心跳平稳,不似作伪。
祝寒心说幽潭龙蛇那一巴掌真是把这孩子扇傻了,零下几十度哪来的蝴蝶?
也罢,可能是才给他下了毒,一点小小的愧疚作祟,她允许他保留一点秘密。
随着她抬眼望向夜空,一道绚丽弧光映在眼底。
运气不错,今晚有极光。
这里是极光最佳的观赏点,可以完整地看到幽绿色混杂着一些紫色的极光缓慢涌动翻滚,夜空就像在燃烧一样。
“姐姐,你冷吗?”南宫政仁突然问。
虽然只穿了一件吊带,但以祝寒的境界,那当然是不觉得冷的,甚至可以说她正好喜欢这样的温度,临海的后山冷风呼啸,是她平常最爱来的地方。
只是南宫政仁这么一问,她也就顺势说道:“有点冷呢。”
于是被子的一角掀开,两个肩膀靠到一起,祝寒直接将头也靠了上去。
这样他的气息就离她很近了。
肩膀很宽,有肌肉,头靠在上面也不硌。她闭上眼,将鼻子凑近他侧颈,发丝间有一股清冽的淡香。
突然很想就这么睡一会儿。
感觉到南宫政仁手臂绕过她后腰,掌心贴在腰线上,过了一会儿,腰间的力道缓缓收紧,身侧的发丝也簌簌地垂落,他的鼻息不知何时近在咫尺,祝寒感觉现在抬头就能直接对上他嘴唇。
他似乎在犹豫什么,温热的气息喷吐在脸上,痒痒的,让祝寒想起以前养狗时晚上睡觉被狗对着鼻子闻来闻去,虽然是依赖亲近的表现,不能说不可爱,但她其实更想安静睡个好觉。
她睁开眼,抬头吻过他近在咫尺的唇角,舌尖将一点细雪吻开。
“乖啊,别哼哧哼哧的了,让我睡会儿。”
嗯,果然一下就不乱动了。
祝寒心满意足继续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