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衡早上八点不到,就带着安明非来了安家,以为能见上安城闻,结果看安明非楼上楼下的跑,安城闻的房间门还是关着的,就知道他出去了。
傅衡突然有些可惜。
“衡哥,你快来帮忙啊!”安明非从安志海的房间跑出来喊,喊完又一头扎了回去,打开了衣柜、办公桌的抽屉,把里面的东西全往床上扔。
傅衡上来,问:“你在找什么?”
“房本,我爸的房本,你快帮我一起找!”
“你找房本做什么?”
“找到,把房子挂网上卖啊!”安明非回得理所当然,又把一抽屉的东西拉出来,倒在床上。
看傅衡不动,还推了他几下,“赶紧啊,帮我翻翻这些东西里有没有?”
傅衡把几本书理出来,撂成一堆,突道:“是老师让你卖房子的吗?”
安明非已经把抽屉里的东西都倒到床上,正从一堆东西里抓出一件衣服,找有没有可以藏东西的兜,他在网上刷到过,很多老人喜欢把房本放在一件不常穿或者比较喜欢穿的衣服里,被傅衡的话惊地抓紧了手里的衣服,心虚道:“衡哥,你怎么会这么问?”
“我是想,老师虽然不是你的亲生父亲,可是你那么善良,那么孝顺,如果不是老师的意思,你怎么会忍心在老师遗体还没下葬,就把家给卖了,是不是?”
“是,是啊。”安明非紧张地冷汗都下来了,嘴笑得一扭一扭地,“衡哥,你还真了解我。”
“那是当然,毕竟我爱了你十年。”那个“爱”字,傅衡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而且,我想,应该是老师做手术前的提议。”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老师肯定是担心手术要是出了意外,他没办法赚钱了,你跟安城闻以后的学费生活费都会成为问题。你还要读两年研究生,安城闻还要读一年,光靠他的积蓄难以支撑,才会想到卖房吧。”
“就是这样,衡哥,你太聪明,简直跟亲耳听到了我爸的话一样!”安明非本来担心急于卖房的事,让傅衡想起,他平时找各种借口,跟傅衡要钱买东西的行为,然后看穿了他贪财的一面。现在看来傅衡只是想知道他为什么要卖房子,而且傅衡对他还像以前一样,会为所有跟他有关但不合理的事找理由说服自己。
“那老师应该有提过遗产怎么分配,或者立过遗嘱吧?”傅衡看着安明非那张笑脸只觉得无比的嘲讽,可他以前为什么会觉得那是灿烂的单纯呢。
提到这个,安明非就有气,他在安志海住院后,知道安志海的冠心病可能严重到治不好了,就想知道安志海还有多少遗产,要是不多,白白扔在医院多亏,还不如留给他用。
可安志海一直不说,只让他放心,在他软磨硬泡之下,终于答应在手术前写一份遗嘱,本来那份遗嘱按他的要求,已经写明了,要是手术出现意外,安家的所有遗产都归他所有。
可是,手术结束的那天早上,他去看安志海,安志海又突然改口说,“明非,这几天我想了想,还是得给城闻一部分遗产,他这些年虽然做了很多错事,对你也不大好,可他到底也是我的儿子,喊了我这么多年爸,我不能对他这么狠心。”
安明非那时候牙都快咬烂了,才能违心地说出:“爸,我也觉得这样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