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霁寒,一封不知道从何处听来的求救信,你就深信不疑,不怕是别人诓骗你了?十年的时间,天之骄子就查了个这儿?还是说我的楚宫禁卫森严,你的人进不去?”
顾昀砚心中被捅成了筛子,恶狠狠地看着他,冷笑着,刺道:“我是又蠢又傻,可你也没好到哪里去。”
谢霁寒眉头一拧,只觉冷汗津湿了后背,没接话。
顾昀砚看着谢霁寒满不在乎又眉宇间有些许不耐的这张俊脸,火气更盛,凭什么他能云淡风轻的,他却只能小心翼翼地躲藏,心中愤然变成了怨怼,管他什么话,好听不好听,他谢霁寒都不顾一切了,左右他是不稀罕自己的那条命。
谢霁寒毁了两人的情谊,他顾昀砚又怎么能不发疯!
他不仅要疯,还要比谢霁寒更疯,他谢霁寒不是想要断了这个关系,他偏不!
偏不让他如愿。
“要不然,我给你免费当次军师,给你出个计策。”
“过两天要选妃,你的这张脸,长的不错,当不了皇后,看在你我昔日旧知的情分上,至少也能当个贵妃,平西侯府仍旧有昔日的光彩,你也不用费尽心思走宋家这步旗。”
谢霁寒一抽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些:“平西侯和宋家,结亲十年,青梅竹马,圣旨又是陛下钦赐的,陛下若是不守不认,自然有史官相辩,何必提前说与我听?”
“生气了?”顾昀砚嬉笑出声,眼底全无笑意,“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在乎呢?原来你也不是个完全冷心冷血的人。”
“说够了吗?”谢霁寒不愿多谈,说到底也没想从他口中知道这些,“既然谈不拢,我们也不用再浪费彼此的时间了。”
说罢,谢霁寒迈步准备离开。
“谢霁寒,你就真的不怕因你今日之过,毁了你心心念念的平西侯府,他的荣耀你护不住!你和宋淮舟的婚约,我随时可以取消,你得罪了我,还想要全身而退,这世上怎么可能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谢霁寒身体微微晃下,面容扭曲,额间生了一层薄汗,面对着他:“别碰他。”
顾昀砚只觉眼前什么也看不到,张了张嘴,麻木地问:“你要护着谁?宋淮舟?”
又不像是在问他,也不管谢霁寒是否回答。
双眼似乎蒙上了一层水汽,抬着眼,很是受伤,看着谢霁寒,又不像是在看着他,目光含着雾气,阳光笼罩在他的身上,孤寂的长影打在地上,消瘦的身躯微颤,上半身僵硬地立着,脸上露出落寞的笑容。
顾昀砚说话的声音很低又很轻,几乎要融在空气中。
“我真是从未想过,不曾想过你二人是真的深情相许,你这么激动,是怕我真的棒打了这对野鸳鸯?”
谢霁寒撇过脸,内心有些松动:“我利用你,因为我曾配合你演了这十多年的戏,是你欠了我,借了胥王的势,是曾施恩于他,只有宋淮舟,你别动他。”
“所以,只有他不一样是吗?”
“我以为你对待宋淮舟和顾无容一样,都是兄弟情谊,看来还是不同的,只是你的心中若是有排序,我总是最末位的一个,是你可有可无,最不值一提的一个…朋友。”
顾昀砚又忍不住笑,“我们又算哪门子朋友啊。”
“我很好奇,在你谢霁寒的心中,我又算个什么东西?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我这十年又算得了什么?”
“你和先帝一样,是个好帝王。”善用帝王之术,谢霁寒寒光一闪,轻笑着,缓声道:“仅此而已。”
“我以为……是我自作多情了。”顾昀砚轻挑眉,攥紧手中拳头:“所以,十年前,平西侯死前,你就开始记恨我了?”
从来没有什么知己挚友,性情相投,在我面前的那个谢霁寒一直装出来的,是假的,谢霁寒,你告诉我!”
“你回答我。”
“谢霁寒,我要你亲口,亲口跟我说,说……”
“说什么?我们之间早就回不去了。”
“谢霁寒,你真狠心。”
他为太子时,谢霁寒风头正盛,装作不和,是一时之计,却没想到这场他眼里堪称玩笑的假戏从一开始就不是假的。
是真的,别人才能相信,难怪能够骗过那么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