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浪漫点、刺激点。”他的声音从屋子里传来,低沉而清晰。她甚至听见他喉咙的滚动。
莎薇刚踏进卧室门,他从门边闪出,不多说,直接伸手揽过她,低头就吻。吻得急,手也急,像是憋了很久的饥渴。
莎薇被他压在门上,感受到他的急切和呼吸混在一起,吻得衣裳落了一地,他们纠缠到床上,阿永像抓着什么战利品一样地吻她、压着她,借着床头微弱的夜灯,莎薇看得见他眼睛一阵阵发红。
他足足要了她三次。做完后,莎薇起身下床拉开窗帘,抱膝坐在飘窗上点了支烟,看窗外的山水。
阿永靠在床头,隔着一床凌乱的被褥看她。
沉默里,他终于开口:“那晚你勾引我,同我在警署外面扑嘢,就是为了用我部电脑?”
莎薇手一顿,烟灰差点抖在自己腿上。
她不诧异他发现她做过的事,她诧异的是这个男的今日明明是计划好了要和她摊牌,却先要哄她上床之后才肯摊牌——他就这么好色?就这么贪?
莎薇扭头看着他,笑道:“阿Sir,分手炮,你都要打够三次?”
阿永自嘲地笑笑:“我中意你嘛。”
她说:“我也是警署的一员,在编警察,看一眼内部资料,又怎样?不可以咩?”
“这个案子你并没有权限看。”
“你们觉得我没有。我觉得我有。”
“我不会揭发你。因为阿颖跌落来,受益的是我。但是我希望你之后不要干预调查。”
“我想你还是按我想要的方向调查,按失踪案。”
“为什么?”
她学着他刚才的口吻,半带嘲弄:“你中意我嘛。”
阿永脸上半分缱绻神色都不再有,仿佛刚刚不曾与她翻云覆雨:“我同你讲清讲楚,我现在接替了阿颖的位置,我就不想像阿颖一样掉下来,我要向上爬。你不要跟我抢,不要挡我的路。”
“哦,我倒并不想挡你的路,我只是在意这宗案件。”莎薇漫不经意地应了一声,划了几下手机屏幕,音量按到最大,打开他们在警署外偷情的视频给他听:“成日对住你着制服嗰个样,我晚晚都諗住你,今晚终于捱唔住……你知唔知,我只要同你独处一室,就成身都硬嗮……”
“你有录像,我都有。”阿永道:“我这间房,就是专门用来拍片的。”
“我猜到了。”莎薇晃一晃手机,笑道:“但你怕身败名裂,我不怕。”
阿永沉默着掂量了她这句话的分量,转而问她:“你为什么一定要按失踪案查。你是确定阿婆一定没死,还是确定阿婆一定已经不在人世。”
他这么说,便是已经同意跟她做这笔交易了。
莎薇不答,只说道:“阿颖走之后,警员里面最受梁Sir重用的就是你,以后会有其它案件交到你手上,你可以靠其它案件发达。其它案件无论你怎么查,我都不会干预。但这一件,必须听我的。”
阿永半带无奈地笑着将手一摊:“如果你不怕案子查不出结果,我都没什么所谓。我又不是阿颖,那么傻,查别人家的案子把自己工作弄丢。”
莎薇弯着眼睛一笑,笑得甚甜:“我早就知道你聪明醒目。”
他忽然脸色微变,她见了,笑他道:“又起来了?我们现在像仇家一样,你还能对着我又起来?”
阿永红着脸,面色讪讪的,眼睛有一下没一下地瞥她。
莎薇笑道:“没可能啦,话都说破了,你还想怎样。”说着轻巧跳下飘窗,走去冲凉,穿好衣服,对着镜子把头发绑起马尾。
他出现在她身后,目光在她脖子上的吻痕停了几秒。莎薇抬手拉一拉衣领,发现盖不住,便放弃了。
“如果你男朋友取悦不到你,你可以随时找我。”他说。
莎薇看向镜子里,只笑不说话。
“好笑咩?”他的手缓缓覆住她脖子,笑着做一个要攥紧的手势。
莎薇笑道:“那晚的录像,我存了好多备份在不同地方,所以你千万盼我长命百岁,不然曝光之后你可就麻烦了。”
阿永笑着撒了手。
莎薇打扮停当便要出门,阿永喊她“等我一阵”。
莎薇走来看他拉上裤链,坐在床沿套袜子。
“我开车送你一起去上班。”
莎薇笑道:“警署里面的人都跟狗一样,看见你载我过去,立刻就会嗅出异样喔。”
“我开车送你到巴士换乘站那里。”
“好,多谢。”
两人出门,走廊的感应灯一盏盏亮起。下电梯时,电梯门上清晰地映着两人并肩而立的身影。
阿永说:“像我这样有钱又愿意为你使钱、模样又靓仔的单身男人不多了喔。”
莎薇笑叹道:“是呀。”却没说别的。
阿永主导红衣阿婆案件,继续照失踪案方向调查,自然没有任何突破。
“潮湿的福柯式自白”没有获得任何新爆料,自然也就不能再掀起任何波澜。
中秋佳节将至,全港进入节庆氛围,再次将穿着红色雨衣的阿婆遗忘。
9月15日,一名有精神病记录的男子涉嫌持刀袭击亲属,到场警员警告无效后开枪,男子中枪受伤,送院后死亡。这起案件引起了警方高层的关注,并将原本用于支援山顶警署调查红衣阿婆失踪案的警力改拨至港岛东区。
无论是民间还是警方,都默认这件事将随着时间流逝无果而终。
如果阿婆一直没有任何音讯,在其失踪满七年之后,其近亲可以向香港高等法院申请“推定死亡令”。一旦法院发出此命令,阿婆即被视为法律上的死者。
但偏偏又有一件事的发生,将这起案件重新引上了转列谋杀案调查的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