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梨惯会使这些小把戏,自己早该料到,陈泊舟的脸色冷下来,方才那些情.动如潮水般散去,只剩下冰川森冷地沉入海面。
男人的身体骤然离开,让傅梨的情绪跌到谷底,她原本就是在赌,赌陈泊舟对她还有一丝留恋,哪怕仅仅是对身体,也没关系,可是陈泊舟就这样退开了。
他站起来,衣冠楚楚,又回到了成功人士的模样,哪里有一点沉沦的意思,反而是自己遇上了陈泊舟,就连呼吸都掌控不了,成了个彻头彻尾的输家。
“陈泊舟,你不满意吗?”
傅梨后悔了,她不该赌的,她从沙发上下来,凌乱的裙摆都来不及整理,就急急地抓住男人的衣袖,急切道,“我能做得更好的。”
陈泊舟回过头,眸光寸寸地打量她讨好的神态,白皙纤弱的手指揪着他的衣袖,唇色分明被蹂|躏到殷.红,却摆出任人采.撷的姿态,心中不禁来了火气,“是不是不论今天在这里的是谁,傅大小姐都会给点甜头,是吗?”
是这样吗?
傅梨慢慢松开手指,垂下眼睫,如果对方不是陈泊舟,自己未必会露出这般沉.溺的丑态,她的唇角甚至还残.留着交.缠的涎.液。
“哈,行了,你不用回答。”男人把她的迟疑当做了变相的承认,态度愈发恶劣,“傅小姐,我觉得我们的合作没必要继续了,三十亿元和我表弟的一条腿,来换与傅小姐这样轻浮的女人春.风一度,明显是个亏本生意。”
“慢着,慢着,”傅梨没了主意,慌得六神无主,匆忙地从身后抱住男人的腰,慌不择路地说,“不是一夜,你想要怎样都可以,多久都可以,只要你帮帮我们家,陈泊舟,只要你帮帮我们家。”
“也是稀罕事,能看见傅大小姐这样低声下气求人的样子。”陈泊舟回过身,依恋缱绻地将傅梨搂进怀里,两条有力的胳膊变成了囚/笼,困住了欲要出逃的夜莺。
两人这样依偎着,倒有了几分从前的浓情蜜意,只可惜甜蜜不过三秒,男人就用虎口掐住傅梨细瘦的颈子,极具羞.辱意味地拍了拍她的侧脸,俯身下来,薄唇贴着形状姣好的耳廓,像是浓情密语,“可是怎么办呢,我现在觉得这桩买卖一点都不值当。”
他在傅梨错愕的眼神中收回手,状似无意地掸去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像是掸去什么脏东西,只有傅梨知道他这个举动是什么意思,是刻意的羞/辱,是觉得她脏,若是换做别人,傅梨肯定不会把这个举动放在心上,可是这人成了陈泊舟,他一个轻微的举动就能把傅梨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心击溃。
陈泊舟就这样走了,傅梨慢慢地蹲下身,双臂抱住膝盖,像个鹌鹑一样把全身都蜷缩起来,该怎么办呢,还能有什么办法呢,原来陈泊舟是真的讨厌她了,乱七八糟的思绪充斥着大脑,几乎要让她不能呼吸。
陈泊舟走的时候,还跟傅母打了招呼,生意场上浸淫许久的人,粉饰太平的功夫不一般,傅母还以为自己即将有个出色的女婿,高高兴兴地往里房来,就看到女儿的状态不对,“唉呀,这是怎么了这是,怎么蹲在地上,也不怕着凉。”
她把女儿扯起来,就看到傅梨沉寂的泪水,无声地挂在素白的脸庞,“哎呀,这是,没谈好?”
傅梨摇头,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会再想办法的,阿妈,你不要担心。”
“我怎么能不担心。”傅母的着急都写到了脸上,“陈泊舟不是喜欢你嘛,怎么会谈不拢呢,唉呀这事闹的,这样下去,你弟弟怎么办,公司怎么办,你爸爸要怎么办,妈妈真的没办法了,阿梨啊,你不是说你愿意吗?你怎么还把人给整不高兴了呢?”
“妈妈就指着你能把这件事摆平,你看看现在是怎么个事啊。”傅母越说越着急,字里行间都是对傅梨的指责与怪罪。
傅梨只觉得心碎,从小到大,她都是那个不让父母操心的孩子,唯一一次叛逆是为了追逐她的文学梦,傅母不理解,立即停了她所有卡,她一个人在街头流浪的时候,也没有恨过傅母,可如今她有些恨了。
“阿妈,为什么弟弟每次做错事,都要我们来擦屁|股,做错事的不是我们,可公司和我们都在给他背黑锅,你现在这样怪罪我,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我真的搞不明白,就因为我是女的,就不是你的孩子了吗?为什么我明明都这么不好受了,你考虑的都只有弟弟,公司,爸爸?”
“明明傅意如果不去打人,今天的所有事情都不会发生。”
她知道自己现在是过于尖锐了,但是没办法,陈泊舟让她感到很难过,这种难过让她感觉到孤独,心里像是破了一个很大的洞,有许多冷风在往里边灌,于是平日里习惯受到的冷遇也变得无法承受。
“你这孩子,又在说什么呢?”傅母又要拿出她惯用的那套逻辑,来维护她们单薄的母女情,“这不是你弟弟有难吗?你忍心看你弟弟在监狱里受苦?”
“就是因为我不忍心,所以我今天才会到这里来。”傅梨生硬地打断了她的话,抚着酸痛的额角,“阿妈,你回去吧,这些事我会再想办法的,你就别再添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