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到,一条白蛇水漫金山,让无数百姓死去的事就通过空中的水汽传进他的耳中。
他仿佛听到众生的嚎叫,见到众生将被勾去的魂魄在咒骂天地。
“土地,那条白蛇为何没事?”敖丙遥望天际,又把目光落在广阔的地面,只觉天地间似有劫气正在蔓延,他心中有了猜测,立即赶往出事之地,召唤土地询问情况。
“那白蛇是黎山老母的弟子,肚子里的孩子又是文曲星下凡,她怎么可能有事?上仙啊,天上的仙神都说新天条好,可这新天条真的好吗?”
土地是封神之战死去的将军,他待在人间数千年,看着仙家佛门频频插手凡间的事,甚至是为了香火,不惜制造灾难。
他就在想人族如今的处境和被圈养起来的牲畜有什么区别?一个被人养着吃,一个被神佛养着吃,所以他们没有区别。
如果真的要区分他们的话,只有用谁更愚昧无知才能区分了。
土地就想这样的情况持续下去,他们神道真的能长久吗?
直到新天条出世,土地瞬间明白神道完了,天地众生也完了。
“天上的神仙纷纷下凡沾花惹草,妖怪也有样学样,像白蛇这样的事,以后怕是会越来越多。”
“而神仙妖怪是长寿的,他们若是有孩子,为了让孩子长寿,这方天地乃至于诸天万界的修炼资源都将被他们垄断占据。”
“这孩子一代又一代地传,总是会出现资质根骨都不佳的存在,到那时,以命换命,抢夺他人气运的事也会源源不断。”
“上仙,我一个小土地都能想到这样的事,那些高高在上的大神大仙们,他们为什么就想不到呢?”
土地目光灼灼,仿若要从自己这里得到一个答案,敖丙看一下天,发现一团火云飘在天际,便收回目光看着土地道:“因为他们也有私心,也不甘心,所以他们要逍遥,要自由。”
土地笑了,笑得悲伤,笑得愁苦:“神仙命长,妖怪凡人命短,寿命都不平等,他们之间存有的情谊和地位真的能平等吗?”
敖丙嘴角上翘,似笑得很欢快,可无端给人一种悲悯和绝望,“他们自认为自己情深似海,理所应当地觉得他们的关系能长存,所以这新天条助长了他们的七情六欲,只是苦了实力弱的生灵。”
土地摇头:“无法长久,因为喜新厌旧是生灵的本性,追逐生命的延续是生灵的本能,当天开了一个口子,这世间的不公就会越演越烈。”
敖丙沉默许久,方叹:“土地,你有大智慧,神道束缚了你。”
土地哈哈大笑:“神道修行本就该靠大智慧,大毅力,撇弃香火的侵扰,如此将来真灵超脱封神榜,他们就能真正证道长生,可惜享受惯仙道逍遥,习惯向天地索取修炼资源的仙神们,他们选择了利用龙凤的血肉走捷径。”
“敖丙,你说这天地间若是没了龙凤两族,这群仙神会落得怎样的下场?”
闻得此言,敖丙的心狂跳。
他目光犀利地盯着土地,警惕又惊疑地问:“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在想什么。”土地别有深意地道。
“我什么都没有想。”敖丙迎着他的目光,有些狼狈地别开眼神,却看到一片被水淹没的城镇和死得难看的芸芸众生。
如蝼蚁的人族,弱小的妖族,未开化的各种动物和植物,他们的真灵像是在叫嚣,又像是在咒骂,源源不断的怨念充斥天地,无端美得可怕。
敖丙眼眸发红,声音却镇定:“天地生病了,刮骨疗伤若无用,那就重塑混沌,再启世界,如此大家都能得到解脱。”
“你想学通天教主?可惜你没他那样的实力。”火云落在地面上,化为人形,目光幽冷地锁住敖丙。
见他眼尾发红,他想伸出手替他抹去酸涩。
敖丙侧过头,神色淡然:“我是没有这样的能耐,可你们的祖师有啊,当这片天地没用了,你们的祖师不就能重开世界,让你们获得自由吗?”
“你们明明有选择,为何要催生新天条,难道芸芸众生提供的香火还不够你们挥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