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间拥挤的、老旧的公寓，只住着伊洛温一个人。

整间公寓的面积不是很大，勉强能住下两个人，地板、墙壁甚至灯光，都呈现出一种温馨的暖色调，伊洛温缓缓扭头查看——木质地板上铺着一条带有印花的地毯，不知是不是时间太久，地毯上的绒毛已经掉了很多，踩上去有些硬；沙发上摆放着一对褪色的玩偶，粉色独角兽的眼睛还掉了一只；床头有一个上锈了的八音盒，发条卡死，无法再发出声响。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很多……带着郁金香图案的餐具、卧室中印着小黄人的儿童枕头，这些冰冷的、老旧的物品，沉默诉说着这里曾经的居住痕迹。

那么为什么，现在只有自己一人？

伊洛温为自己倒了一杯热水，随后靠在沙发上，细细整理“自己”的记忆。

父母早早离去，唯一的妹妹在任务中身亡，自此她意识到，首领为了大局利益可以不顾一切，在悲痛与愤怒之下她选择离开一直卖命的组织，而因为这件事情的刺激，她的能力也得到了开发。

她在操纵空间的基础上，开发了对时间的控制——也就是时间回溯。

很难说这个能力是不是因为过于的悔恨才被激发，它并不万能，有一定的时间限制，这份能力可以用于治疗和调查，但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很难承受得住长时间的回溯。

可她无法改变某些太过久远、牵扯过大的事件，比如，亲人的离去。妹妹的死亡是一切的开始，这是她能力的因，是能力的开端，同时也是一个时间悖论。

她无法改变过去，过去只能是过去，叠加在一起，铸成了现在的伊洛温。

一周前她给泽维尔教授寄去了一封信，泽维尔教授当即给了她答复——在脑子里。而这个信封里是一份属于伊洛温的入职申请书。

她马上就能迎来自己的第一份正式工作了。

/

订单上的蔬菜都已经种植采集完毕，卡萝尔将它们分开包装好后回到了楼上，夜晚的哥谭显得格外神秘，漆黑的夜空笼罩在整个城市上方，今天没有星星，发白的月亮挂在高空，散发出冰冷的光芒。

这样的天气让人根本没有出门的欲望，卡萝尔想。

她今天下午打开家里留下的报纸——三天前的，只是短短的几页，就被这个城市惊人的犯罪率给震惊到了，街头的抢劫枪击，小巷里的杀人卖货，犯罪者的越狱，警察们无能为力……还有黑夜里的义警——蝙蝠侠。

在人生地不熟的情况下，还是少去惹事，保命要紧。卡萝尔这么想着，翻开了一本小说，伴随着纸张的沙沙声和逐渐模糊的意识，灯灭了，她睡着了。

当然，这样的天气对于哥谭人很是常见，甚至可以说绝大部分“从事”黑色工作的本地人相当喜爱这种夜晚，足够黑，足够阴沉，足够隐藏踪影和犯罪痕迹。

所以义警们在夜间工作时也会更加谨慎。

窗外，矫健的身躯一闪而过，黑色的披风在空中荡漾起漂亮又利落的弧度，是红罗宾荡着钩爪夜巡。他一边在楼房间跳跃，一边观察着地面的街道。

竟然有人在这种地方开垦出一块田地，他想，真是奇怪的构造。

但很快他就无暇顾及，在这片邻近犯罪巷的区域内经常有人进行犯罪交易，包括他们最近追查的新型违禁药品的贩卖。而此刻，他留意到两名神情紧张的男人拿着可疑的布包溜进一条小巷，红罗宾的嘴角扬起微笑，手指轻敲耳边的通讯器。

“红罗宾发现目标。”

/

格洛丽亚再一次被狠狠摔到了地上，前几年的流浪生涯再加上做实验体时每天进行的各种测试，用易碎品来形容她的身体状况都算是夸赞，每天行走在濒死的边缘，她还没有变成生物垃圾被九头蛇处理掉简直是万幸。在身经百战的朗姆洛手下，她基本撑不过十秒，被攻击时格洛丽亚几乎无暇使用能力，只能下意识地、徒劳地抬起手臂抵挡攻击，从而减小伤害。

朗姆洛靠在旁边，棕色的眼睛看着女孩再次挣扎着爬起来，皱眉无声叹了口气，脸上写满了大大的两个字——废物。

“还、还继续吗？”格洛丽亚喘得厉害，趴在地上用气音问他，朗姆洛清楚地看到她的眼神里充满绝望和麻木，没过一会儿，她的脑袋咚一下砸到地板上，动也不动。

“……我开始怀疑这个计划的可实施性了。”朗姆洛用手掌盖住眼睛，不忍再看下去。

“那今天结束了？”格洛丽亚颤颤巍巍抬起脑袋，虽然声音依旧颤抖，但语气中的期待满得几乎要溢出。

朗姆洛没有说话，沉默了几秒，突然，他反手从后腰抽出一把匕首，还不等格洛丽亚做出反应，就向她冲了过去。

“等……！”

恐怖的破空声，绷起的手臂肌肉，一切都像慢镜头一样，甚至来不及眨眼，锋利的刀尖逼近眉心，尖锐的刀面在顶灯下闪耀着可怕的银白色光芒，警报声像疯了一样在脑袋里炸开。

等……停下……

停……

给我……

“停下！！！”

格洛丽亚闭着眼睛用最大的力气吼了出来，尾音在半空劈叉，发出了滑稽的动静，不过此刻根本不是注意这个的时候。意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她缓缓睁开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