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忙就掏了几枚铜钱置于桌面,收拾了包袱,匆忙朝着老伯打了声招呼便急匆匆的按原路小跑返回。
夏老伯目送小耗的身影渐行渐远,探头看向草棚外天气,似乎要晴了。
两人心有疑虑没走远,只藏匿在一处,只等待着小耗顺着山路前行离去,便尾随在其身后。
瞳担忧仅凭二人身手能否成功得手,拉着许无色的手停顿了下来:“公子,真的不需要等那姓魏的一同前往吗?”
许无色转头看她,虽无眼但却能让人感到无限威压,他语气冷漠带有一丝尖锐:“怎的?你也觉得我无用?”
瞳连忙辩解:“我只是觉得人手多更方便行事。”
许无色叹息了声,不知想起了什么,抬手触摸脸上覆盖的那层纱布:“即便是人多又如何?”
清河许家覆灭,仅凭他许卿和一人之力便可做到,而今他女儿内力全无,若如此也无法仇杀,那他宁可身死于此,也绝不再苟活。
心知瞳处事皆以他为重,许无色脸色缓和,握住她的手安抚道:“只需在路上做好标记即可,他自会寻着踪迹前来。”
瞳颔首应答,带着许无色寻着小耗行过的踪迹向里走去。
小耗脚步倒快,不多时已到了破庙门口,抱着那堆包袱闯进门时,先给自己灌了一杯茶水,又抬手擦了擦额上的汗水。
许妖娆同江嗣看着他,都有些不明所以,但见他火急火燎的这副模样,一时之间已明白过来,还不等小耗将实情告知,江嗣就跑到里间将他多日未用的弯刀拿出。
见这阵仗,他瞪着眼睛欲要说话,许妖娆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低声道:“等会我们两出去应对,你从偏房堵上的那个洞口那爬出去,有多远走多远,不要再回来,这包袱也带走。”
说罢,她把那裹包袱推给了他,小耗急咧咧的,憋了一会才说出三个字:“我不走!”
“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
许妖娆脸色凝重,想也知道这遭必然难以化解,他留下确实毫无助力,小耗沉默着低下头。
他们俩已经掀开布帘走了出去,还未来得及出门迎客,那伙外来客已经不请自来了。
许久未见的魏然同一个蓝衣剑客,还有一个头戴斗笠的男人。
江嗣护在许妖娆身前,他们俩人都未曾开口,反倒是许无色先笑道:“本不想叨扰一二,可有因果在身,若不实施报复,恐死也不安生。”
他一拱手,翩翩然行了个礼:“清河许家前来索命。”
魏然面无波澜,眼底的愤恨已然掩盖不住,如若是把利刃,则早已将许妖娆刺穿千次百次。
他不言语,只首先发难,举剑攻向身前站立二人,瞳紧随其后,江嗣护在人身前,先与魏然抗衡,这少年人武艺不算精进,加之他急于摆脱现下处境,便想着先行解决弱者,一招一式凶狠果决,魏然险些支撑不住。
好在瞳及时出手拦截杀机,暗自使力将魏然从此缠斗中推开,自己则入其位,与江嗣刀来剑往,此人武艺比起魏然强上不少,竟然与他相当,将江嗣缠的分身乏术,无法腾出手来护卫许妖娆。魏然则抓住时机,持剑刺向许妖娆,她虽内力被封,却还有抵抗之力,当下就拔出腰间软剑同魏然厮杀。
小耗躲在里面,透过窗沿缝隙间看的心焦不已,不慎碰撞出声,忽的一只短箭破空而来,穿透破旧木框,距他面目仅毫厘之差,吓得小耗当场瘫软倒地,豆大的眼泪从眼眶之中簌簌落下。
与杀机擦肩而过,这让他愈加坚定了心中所想,心一横,佝偻着身子匍匐前行,朝着那被堵住的破洞而去,勉力扒开身前障碍,从洞中溜了出去,妄图寻求丝生机。
许妖娆内力被封,支撑不久,勉强抵抗着魏然杀招,江嗣虽有心营救,却被瞳缠住,无法施以援手。
他们身处劣势,恐难保命,再加之一个被忽略之人,短箭呼啸而来,当许妖娆察觉想要躲避时,已是为时已晚,箭矢擦肩而过,衣物上渗透出鲜血,她还来不及感受伤痛,就被魏然抓住时机,一掌拍飞,身躯如同晚秋时的挂在枝头颤颤巍巍的枯叶飘零落地,砸的重重的,骨骼都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江嗣见此心绪大乱,他出手招式越发凶狠,全然不顾自身安危,竟生生受了瞳一剑,利剑入腹部刺透,鲜血顿时横流而出,他伸手握住剑柄,挥刀朝瞳攻去,人见状自是弃剑而退。
后入腹之剑被拔出,江嗣不顾伤痛,扔刀置向魏然,刀利似一轮弯月般向人袭去,他只顾着眼前伤重倒地的许妖娆,全然忘了另两人的战局,还是瞳呵斥一声,魏然才回过身来应对,哪知江嗣已至眼前,目露戾气,犹如恶鬼索命。
他手接过弯刀,魏然持剑抵抗,弯刀横在剑间,江嗣转动弯月刀,一道银光闪过,刀刃转向魏然,他胸前衣裳被弯刀割破,幸而魏然穿了件护甲在内,才不至于当场毙命。
他对招经验甚少,加之武艺不精,一时不曾反应过来,被江嗣一掌拍飞,倒地吐出一口鲜血,瞳收了剑,伸手将人扶起,看着眼前这对已是强弩之末、再无抵抗之力的一双人,稍留了点手,未强上前杀之。
可魏然却不曾心慈手软,抬手擦去嘴角血迹,欲要上前了结,被瞳抬手拦住,许无色拄着木棍走向前来,明知状况如何,他却还是问道:“如何了?”
瞳看了眼前依偎在一处的两人,冷静下了判词:“已是瓮中之鳖,再无翻身可能。”
江嗣弃了刀,将人护在怀中,但若要深究伤势,他显然比许妖娆伤的更重,腹部伤口血流不止,现下更是感受到难以支撑。他用力抱住她,生死危机关头,江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一昧的宽慰道:“别害怕,阿娆。”
许妖娆抬手勉力回抱住他,看着眼前那三人,眸中竟浮现浅薄笑意,在江嗣耳畔低语道:“在这生死危机关头,我竟想喊声救命,祈求别人对我们施以援手,阿嗣你会觉得我弱怯吗?”
江嗣将头靠在她肩上,气息逐渐微弱,低低的回应了句:“阿娆不想死,算不得弱怯,因为我也害怕死亡。”
寒风瑟瑟,吹动院中枯挂在枝头的干瘪柿子,许妖娆笑了出声,安抚道:“别害怕,即便是死我们也同在一处。”
生机流失,本就让江嗣感到疲倦不堪,有了这句话后,两颗漂浮的心紧紧依偎到了一处,他不想后事,只想就此相互依偎至死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