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采买了些东西,两人便通过暗点人告知的小道绕走出镇。托那小子的福,好好的路人变成了过街老鼠一般,为了避免遭遇那些人再度发生冲突,只能绕着麻烦走,有点小小的憋屈,江嗣显得有些闷闷不乐。
此前肆意惯了,从不懂得收敛,江原也不管束,只教他要懂得睚眦必报,有还手的资本,自然不必忍受不满与欺辱。
可现下处境稍微有点艰难,不好明目行事,许妖娆只得拘着他,免得闹出人命官司,恐怕这里就无法短暂的容下他们了。
许是看出人的不满,她停下脚步,转过身抬手捧住江嗣的脸,一双眼眸认认真真的看着他:“不高兴了吗?”
他别过眼,小声的说了句:“没有。”
不满都快溢出来了,许妖娆歪着头同人别过的眼眸对视:“真的?”
江嗣看了她一眼,垂下眼睛低低的嗯了一声。
“你在撒谎,阿嗣。”
她松开捧脸的手,离开掌心温暖的触碰,江嗣莫名有点慌张,抬眼看向许妖娆,眼里满是无措。
看着那双眼中呈现出来的情绪,她略略有点心软,暗叹了一口气,没有说什么,只拉着人继续往前走去。
离山脚下近了,远远的就看着那小子坐在夏老伯草檐面摊处同他们招手,江嗣转头看向许妖娆,面上显露的情绪显而易见,蓄势待发着,只等待着她点头,马上就可展开行动。
许妖娆作势将他拉紧了些,明晃晃的叹了口气,无奈的用肯定语气否决:“不可以。”
江嗣看着那小子,冷哼了一声,瞥向别处,连一丝目光都不想给予。
倒是那小孩先没头没脑的跑了过来,手挠了挠头,先做解释道:“我刚刚有点急事,就先跑了。”
好拙劣的借口,但她也没先开口戳破,只淡淡回了句:“是吗?”
江嗣则默不作声。小耗跟在许妖娆身侧走着,他溜得快,先前自然不知道他们两跟那帮人发生了什么,只在偷溜出来时听了几嘴热闹。
有道是双拳难敌四手,他们竟然能毫发无伤的从那群人手里出来,自己真的傍上大腿了,他心里喜滋滋的,全然不知道自己心中盘算的小九九已然露了馅。
“依看我,你也该找个别的出路了。”
“不日我们两就要离开这里,咱们好聚好散,倒不如现在就散了吧。”
冷不丁的说就散就散,这三两句话像是锤子一样,狠狠砸向小耗脑门,他不免有点惊慌:“…为什么?”
“我可以跟你们一起走的!”
他很快为自己想到了出路,江嗣听到这句话,眼底闪过一丝晦涩,已然显露出了杀意。
许妖娆看向前面连绵不绝的山路,似乎前路没有终点,她停下脚步,神色淡漠,漫不经心的将局显露开来:“你知道自己一下山就会被那些人发现,却还是引着我们去往小镇最热闹之处,无非就是想验证以我们二人之力能否压住那帮混徒。”
“如果我们能,你则继续跟之,如果不能,你便拍屁股逃之夭夭,走得干净。”
好险恶的心思,居然是一个孩童心中怀有的,如同细密修长的针,悄无声息的刺入血肉中。
但小耗却连忙反驳道:“我真没有!”
“我怎么可能!我只是以为他们肯定不会跟一个小孩一般见识,毕竟我已经躲藏了那么久,怕是他们早已忘了那些旧事,我没想到他们那般记仇!我真的没有!”
他慌乱无措的辩解着,岂料许妖娆根本不听,拉着江嗣就往前走,小耗急了,往前跌跌撞撞跑了几步,拉住许妖娆的衣角,连哭腔都出来,语气混乱的解释道:“我才没有那么坏…你相信我!”
“相信我!”
“你们不要丢下我…”
如此的真心实意,连江嗣都看出了,可许妖娆却冷冷将衣角从他手中抽出,拉着江嗣决绝的向前走去。
遭受了如此之大的转变,从有到无只在一瞬之间,小耗一时丧失了跟随的勇气,蹲在原地,泪眼汪汪的看着他们远去。
江嗣往后看了一眼,又侧目望了许妖娆一眼,眉头微皱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到了暂住之地,江嗣升起炉中碳火,将水壶放了上去,出门来到了主殿,许妖娆正跪在草垫上跪拜,他关上殿门,隔绝冷风,眼观那面目已模糊的泥塑,全然想象不到此前是和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