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对其妥协,但他还是没说出自己的想法:“真的没想什么。快将被褥掀开,小心闷着自个了,得不偿失。”
见他倔强不言,许妖娆也不再深究,将被褥拉下,露出憋得通红的脸颊,脸上似乎有些气愤,将脸撇向里边:“哼....你走吧,这回我真要休息了。”
沐清若看着许妖娆小孩子气般的举止,眼中显露出的笑意加深,抬手抚了抚额角,想着她今日确实还未好好休息过,于是辞别:“那我便先回去了,你好生歇息。”
离去前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见她未曾回应,便先回去了。听得门被关上的声音响起,许妖娆偏过头,看着头顶紫色,她眼中一片澄明,丝毫看不出方才有与沐清若置气那副模样。
沐清若绕过廊道,回到自己现下所居的客房,看到门开出一道缝隙,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脚步略快了些来到房门前,推开门竟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正坐在茶桌前喝茶。
罗刹看着楞在房门口的沐清若,将手中茶杯放在桌上,挑了挑眉:“楞在门口做什么?”
见人发话,他踏步进入将门合上,不由得有些拘谨起来,因为罗刹应该是自许妖娆父母去世后,陪伴在她身边看着她成长的长辈。
来到桌前,沐清若也未坐下,只问道:“前辈来我这,可是有话要问?”
罗刹拿出一只杯子替他倒了一杯茶水,两人眼神对视,她扫了眼凳子示意他坐下,见沐清若还愣住在那,心中不由得有些上火,语气也有些不客气起来:“让你坐便坐,怎么还跟根木头似的杵着,怎么如此不知变通?沐和泽就是这样教育徒弟的吗?”
见她提及师傅名讳,沐清若缓缓坐下,心中倒也不意外,他是知道师傅与罗摩的人有些渊源。见人坐下罗刹便开门见山起来:“我想问你个问题,希望你思虑清楚,把心中所想如实相告。”
沐清若闻言颔首。见人应允的如此痛快,她也就稍稍放下心来:“我想问的是,你对我罗摩的小教主是何想法?”
虽然想过罗刹说的是有关许妖娆的事,可没想她竟如此直白。沐清若白皙的脸孔霎时间染了一层绯色,支支吾吾道;“不知道....您问这些做什么?”
罗刹饮了一口茶水,看到此前少年显露出的神情,此刻心情却平静了下来,只提点道:“如实相告。”
沐清若低着头,认真的思虑起来,过了约莫半柱香时间,他抬起头坚定的望着罗刹:“我曾想过带她回无岐。”
紧接着他皱了皱眉,露出一脸苦涩神情:“可碍于双方的身份,现下的处境,我想她应是不会跟我一同回无岐山的。”
罗刹将他神色竟揽入眼中,再度问道:“那你愿意为了她,放弃无岐?”
闻此言,沐清若眉头皱的更深了,过了会他摇了摇头:“我无法....放弃无岐。”
他想到师傅临终前的嘱托:“并非因为身份,而是那份责任。”
罗刹眉眼松了松,如果沐清若回答了另一个答案,她可能还会心有疑虑,但现下倒也没什么好忧心得了,如若想让阿娆过上的幸福无忧的生活,无岐的环境比起罗摩更好些,能看得出眼前这个无岐山少年也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良人,她不想阿娆为了恩情暖一条冰凉的蛇一辈子,能将这一切转圜的人似乎就在眼前。
她叹了口气:“你愿意听我说些阿娆的过往吗?但此事望你守口如瓶。”
沐清若本以为自己所言可能会让罗刹心生不满,可未曾想她竟然愿意与自己谈起许妖娆的过往,喜悦扫去心头盘踞的愁苦,他点了点头。
罗刹抿了口茶水,她眼神瞟向远方,思绪转换到五年前:“那是五年前,罗摩遭遇了易主之事,我那时被支出前往苗疆,等我回时才发现已经变了天。为了复仇我不得不尊叛者魏冀为主。”
“那时候的事你应该也知晓些吧?”
她向沐清若问道。他点头,想起师傅曾在那时收到一封密信外出寻人。罗刹继而又续道:“我本以为魏冀会做赶尽杀绝之事,可他却放了阿娆,将她逐出罗摩任其自生自灭。那时教中人人都觉得仅凭十岁的她能在外生存多久?我也觉着是如此。大约过了两个多月,暗探终于向我传来了她的消息。”
罗刹眼神变得哀伤起来:“正在此时魏冀派我外出,机会终于来临,我们余下一行人去往京城。探听道她被一个姓张的富商从人贩手中买出,此人虽在京城有个好名声,可私下确是个收养小孩教导他们侍人之术,供达官贵人享乐的小人。”
“等我们赶到他郊外藏置的府邸时,将阿娆还有一干弱小的孩童救出,从他们口中得知,阿娆因为前日逃跑被抓,差点被废了手脚,可因她貌美被某位贵人看重,所以只处以小惩。听清事由,我们手刃了那猪狗不如的东西,烧了那座府邸。”
她提袖理了理情绪,呼出一口气:“接下来之事你也应该知晓个大概了,详细的我就不谈了。”
言尽于此,罗刹看了眼神色复杂的他起身离去。沐清若听完此事震惊不已,他紧紧捏着拳,想起心中那张带着笑意的脸,那时弱小的她如果没有罗刹去救寻,将会遭遇如此不堪的事。她那时该有多害怕,从幸福美满的家辗转到落入一个卑劣小人手中,他头次觉得一个人死的如此值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