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夜出了那样的事故,沐清若就搬到了许妖娆的院子里居住,园里人很少,随旁侍奉只那对双生子,再没见过旁的人。
这日沐清若一直呆在房内,再未曾见过许妖娆。他抬手推开窗,看着远处绵延翠绿的山脉,脑袋放空,不知在想些什么。就连拾鸢推门进来也不知晓,只听得一声咳嗽声,便转过头来。
拾鸢看着他,道:“教主让我来请公子过去一趟。”
沐清若将窗合上:“可是有事要说?”
拾鸢仍旧是一脸正色:“也没明说,只让公子过去一趟。”
沐清若颔首,跟在拾鸢身后,两人绕过亭台楼阁来到那一处屋前有着一池锦鲤的屋舍。拾鸢推开门,示意沐清若进去,他看了屋内一眼,便抬腿走了进去,等沐清若进去后,拾鸢漠然将门关上,等候在门外,随时听候差遣。
沐清若来到屋内,闻得淡淡茶香味,寻味而至。原是许妖娆坐在那茶桌旁沏茶,她望着他,笑容依旧温和,好似那夜并未发生过什么,只招呼他:“快来尝尝我亲手沏的茶。”
沐清若闻言坐下,坐姿却有些拘谨,他不由得想到那晚情形,心中生了些隔阂,面对她时也没像从前那般无拘无束的样子。
许妖娆看他姿态僵硬,心中明白了几分,却装作没看见,仍旧很亲和的跟他说话:“这烹茶的水可是去年拾鸢在桃树上收集的晨露,保存完好。”
“你闻闻这泡出的茶都有股淡淡的桃花香。”
说完她抬手将白瓷茶壶里泡好的茶倒了一杯至空瓷杯中,端着那乘着碧绿的茶水的瓷杯递于沐清若。
沐清若则闭口不言,伸手去接时,那瓷杯却忽然从她手中滑落,滚烫的茶水撒了许妖娆一手。她那白玉般的手顷刻间就被散落的滚烫茶水被烫红了一大片。
许妖娆怔怔的看了眼沐清若,眼眶湿漉漉的滴落出眼泪来,圆滚滚似玉珠般的眼泪从她白皙的脸颊滑落,落在那紫色衣襟处,悄无声息的消散了,她声音有些哽咽,朝着沐清若哭诉,声音软糯道:“我疼.....”
忽然发生这样的事故,沐清若再也强装不下去,小心翼翼握着许妖娆那烫伤的手,着急唤了拾鸢去取药过来。
拾鸢在屋外听得呼唤,一时还不知道是出了什么状况,推门小跑进来,一眼便看见了许妖娆手中的伤,他尽量让自己沉静下来,从屋里找出医药盒打开,将烫伤膏取了出来,正欲帮着涂抹,却遭沐清若一把接过。东西被夺过,拾鸢一时有些愣神,眼神忽触及许妖娆的视线,心下明了,放下东西退了出去。
沐清若则是将药膏轻轻的涂抹在许妖娆被烫伤的地方,清凉的药膏的触碰到灼伤处,她的手轻轻一颤,沐清若抬眼看了她一下,细声道:“稍微忍耐一下。”
许妖娆点了点头,看着沐清若为其涂抹药膏的模样,眼中的神色忽然就转换了,好似方才垂泪喊痛的另有其人。
等凉凉的药膏将伤口涂抹好,沐清若将纱布把她的手缠好,做完这一切后。他将药物、纱布等物收进医药盒。
垂瞳看着她那被纱布裹着的手,心思有些繁杂,暗叹一口气,最后还是忍不住嘱咐道:“这几日不要碰水。”
“那你还生气吗?”
听到这句话,沐清若看向那洒落在茶桌的茶渍,想到那一幕,摇了摇头:“我并没有生气。”
只是心中有些惆帐。虽然罗摩教臭名昭著的时期早已经过去,现在在她的管束下,逐渐淡出了江湖。只有时江湖人无意提起许卿和名讳,忆起那场腥风血雨,才会想起罗摩教还存在于世。
但自古正邪不两立,他想自己身为无岐山的少主,自然是要与罗摩的人保持距离,沐清若是这样告诫自己的。
看他的回避的模样,许妖娆心中明白了几分,将手收回,掩在宽大的衣袖间,替自己斟一杯茶,她垂眼望着那杯碧绿的茶水,抬手拭去眼角残泪,收起了那副悲相,既然软的不吃,她想试试硬的。
心头想法刚落,正欲实施。忽听得门扇重重响动,一股风自门外吹进,沐清若抬眼看去,只见一个黑衣束发男子矗立在门口,一手持刀一手摁住拾鸢抵在门扉处。沐清若起身欲要制止,却见许妖娆不紧不慢的将自己那杯茶端起品茗,好似未将门口情景放在心上。
她抬手轻抿了一口茶水:“你也该有些分寸了,懂些规矩了,莫殊。”
只见门口那男子松开了摁着拾鸢的那只手,拾鸢连忙扶着被摁痛的肩膀推到一旁,他冷漠的看着许妖娆,淡淡的开口道:“任务已完成,说好的一月一次该履行承诺了。”
许妖娆将茶杯放下:“我说的话从不食言。”
“去找拾苑,他会带你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