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几个小时,消费高达二十万。
在这等消费水平的刺激下,云姝短暂地忘记了刚才那一出,等到回了自己的房间躺下,脑子闲下来的时候才有空回忆起来。
高中那会儿,她参与了个演讲比赛。
在大会议厅里,她作为参赛选手坐在台下,位置比较靠前,和台前仅仅只隔了一排评委。
但他不是,他是主持人。
那会儿云姝不认识他,只是被他的容貌小小的惊艳了一把,比赛结束后她没急着回去上课,打算提前一步去食堂吃饭。
稍晚点的时候。
食堂的人逐渐多起来,她在位置上磨洋工,那会儿玩儿得好的朋友过来忽然给她背上来了一巴掌。
也就是这个下意识抬眼的时候,她又看见了对方那张大帅脸。
是真的帅,但和傅松言不是一个风格的帅。
他看起来毫无攻击性,虽然长了一双外界锐评“看狗都深情”的桃花眼,但他身上并没有那种滥情的气质。
他那会儿站在食堂的某个窗口,似乎是遇到了什么麻烦,抿着唇,攥着饭卡的那只指尖似乎因为无措而收紧,气氛有些僵住。
那会儿的她也像今天结账时一样帅气。
在一众饿疯了的高中生眼里,来了食堂根本不管你是不是帅哥。
影响人吃饭就是死罪。
因此在催促声渐起时,云姝就这么走过去,细长的手指夹着饭卡,在他面前的机器上扫了一下。
他有些错愕地看了她一眼,似乎对她也很眼熟:“……我记得你,你是高一三班的云姝。”
顿了顿,他的声音低下去:“谢谢你。”
云姝随口“嗯”了一声:“但我不会跟你说不客气,因为这是你该谢的。”
然后又冲他晃了下手上的饭卡:“八块五,记得还。”
这就是她和二百块的第一次交流。
是了,时间过去得太久,她已经记不清对方叫什么了,但她始终记得对方欠她二百块钱。
那是他从老家去参加高考的路费。
其实这点钱对云姝来说不算什么,但她觉得自己被骗了,她很不爽。
截止到她穿来的前一天,她的一切社交软件都处于被他拉黑的状态。
“……”
思及此,她猛然坐起来,大半夜地在床上磨牙。
两个人这么相似,那不是同一个人的概率有多小?
她才刚阴暗地盯着虚空没多久。
房门便忽然被人打开,下一秒房间里的灯光也毫无征兆地亮起来,一阵刺痛过后,云姝慢慢地把视线移过去。
“干嘛?”
蒋梨和梁冬月在她房间门口探着脑袋,闻言对视了一眼。
听出她略带幽怨的语气,梁冬月从门框那儿站出来,冲她展示自己手上拎着的两兜子酒:“出去看日出?”
云姝看了眼手机。
偌大的04:07像定海神针似的,稳稳地压着一堆未读消息。
她很干脆地掀开被子:“日出?我们换个房间不就能看了吗?”
然后坐在梳妆台前开始捣鼓化妆品:“你俩还待在我房间门口干啥,出门不化妆怎么出片。”
她一开口跟机关枪似的。
蒋梨看了眼梁冬月,突然怪声怪调地就开始学云姝说话:“换个房间不就能看了吗~”
梁冬月对上她的视线。
突然也跟中邪了一样开始和蒋梨用同样的腔调说话:“出门不化妆怎么出片~”
云姝拍脸的动作一顿,目光缓缓地移过来:“?”
蒋梨:“走了走了。”
离开云姝的视线之后,梁冬月随意把酒往沙发上丢,整个人也随之往沙发上瘫,闭着眼,声音有些含糊:“我就说咱云姝不是那么脆弱的人,你就瞎操心。”
蒋梨:“她那个死恋爱脑你又不是不知道,当初况嘉述出国她拉着我们喝了一天一夜,自己喝到胃穿孔在医院住了那么久,你忘了?”
梁冬月忽然沉默下来,抬头望向天花板:“……”
记得,怎么不记得。
她都快吓死了。
况嘉述一声不吭地就去国外追求他所谓的理想,徒留下云姝守着回忆独活。
那段时间梁冬月想想都觉得后怕,生怕一个没看住她就跑去跳楼了。
蒋梨叹了口气:“现在况嘉述回来了,还正好这么巧地和我们在一个城市,你觉得这个巧合是人为的几率有多大?”
梁冬月:“?”
梁冬月睁大眼睛,脑子忽然清醒,整个人弹射起步:“你是说云姝就是来这里偶遇况嘉述的?”
她的脑子里策马奔腾。
好不容易等动静小一点儿了,她又想起来什么,神秘兮兮地凑过来。
梁冬月:“那傅松言怎么办?”
蒋梨压低声音:“你蠢的吗?看不出来傅松言和况嘉述有多像?”
梁冬月:“妈呀。”
蒋梨继续:“如果是你,你心心念念地正主回来了,你还要替身不要?”
蒋梨预想之中的答案当然是不要了。
人这辈子的时间有限,大好时光怎么能浪费在两个差不多的男人身上——
但她面对的是梁冬月,答案便截然不同了。
因为梁冬月几乎没怎么犹豫:“干嘛不要?好不容易给他调好了,接着伺候我又费不了几个钱,腻了再换不就好了。”
蒋梨:“……”
蒋梨捂脸:“你他爹真是没救了。”
梁冬月:“我跟你没话说,你迟早为了一棵树放弃一整片森林。”
门没关。
云姝在里面听她们说悄悄话听了个全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