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淮装得一脸沉静,猫着身子从裴钰胳膊底下钻过去,站直了身子往屋里头去,开始还能稳重地走着,后来脚步越走越快,最后直接提着裙子小跑回房间。
裴钰撑着脑袋,瞧她仓皇逃跑的模样,唇角也不由得带上几分笑意。只是逗了两下,她的反应倒是……甚得他心。
本来他打算这两天同她解释清楚,如今还真有点舍不得了。也不知道这个模样的她,还能看多久。
再过两天吧,再过两天便同她解释清楚。
或者就这么将错就错,也挺好的。
***
楚淮是顶着两个黑眼圈走出房门。昨夜她没睡好,一闭上眼便是裴钰凑在眼前的模样。好不容易睡着了,梦里也是他,两个人在梦中做了一些很激烈的事情……她已经许久没做过这样的梦了。刚醒来,便拿起床头的茶壶,灌了一肚子冷茶,这才冷静下来。
半壶茶都空了,脑子旖旎梦境仍挥之不去。楚淮捂着自己的脑袋,造孽啊……真是造孽啊……怎么就惹上了一个妖精。
自从昨天,昭昭和柳枳之间的窗户纸捅破了,也大大方方地公布了这个消息。有情人终成眷属,自然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楚淮也为他们两个人高兴。
昭昭和柳枳日日形影不离,彼此相视一笑,双双露出幸福的笑容,晃得人眼花。两个人感情越来越好,也越来越亲昵,更是毫不避讳地四处秀着恩爱。其实秀恩爱,倒也没什么,楚淮看得多了,甚至看到兴头上还能顺便磕上一口。
只是吧,这两人日日在裴钰眼皮子底下这么秀着,裴钰从原来的祝福,到羡慕,如今隐隐约约地多了几分嫉妒。回头望着楚淮,那眼神既有哀怨又有期待,还有那么点嗔怪的意思。似乎是说,你打算何时将我们的关系告诉他们?
每每此时,楚淮都默不作声地移开视线,只当作没看到一样。那一刻她感觉自己被架在炉子上,小火慢慢烘烤着,实在是磨人。
这一日,倒遇见一个稀罕事情。苍和靖的护卫何由来到了画旖旎,只说靖王有事情要找楚掌柜,具体什么事情却也没有说。何由一向神色严肃,也看不出什么来,门口停着马车,是有备而来。
楚淮随着何由登上了马车,一路进了靖王府。又带着她到了一处书房,送她进去后,便关门退下了。
外面洋洋洒洒地下着雪,和外面的寒冷不同,屋中温暖得有些燥热,炉子中点燃着香,浓郁的香气加上这股暖气,闷在胸口让人喘不上气。
苍和靖站在案前提笔练字,手中的毛笔在纸上肆意游走,他神情专注,像是没有注意到她的到来,又像是故意看不到她。
楚淮开口道:“王爷叫小人来有什么事情?”
苍和靖手中的笔一顿,压下浓重一笔墨点,眼皮分毫未抬,却听见他道:“这么久了,楚掌柜还是这么没规矩。见了本王,你应该行礼。”
他的话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又处处透出不善。这样当头棒喝,倒还是头一次。
楚淮扶了扶身子,向他行了一个礼,这才开口:“这下王爷满意了吗?可该告诉我有什么事情了吗?”
“头不低,腿未弯。这就是你行的礼?”
楚淮咂摸出几分不对劲,苍和靖话里带着刺,显然是心情不好。他心情不好,拿她当消遣来了?想到这儿,楚淮挺直身板:“小人看出来了,王爷确实没什么事情,既然如此,小人便先告退了。”说完这话,还不忘翻了个白眼,转身就要离开。
“本王让你离开了吗?你当这里是哪里,是你想走就能走的?若没有本王的吩咐,这个门别想踏出去!”
苍和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楚淮只当作耳旁风,径直走到门口,打开门就要迈出门槛,却被何由横刀拦住。
何由垂着看地:“楚掌柜,王爷未准您离开。”
楚淮看着眼前泛着寒气的刀锋,咽了一口口水,识时务地推了回去。不情不愿地走了回去,又站回原来的位置。只是这么一来,心中十分憋屈,忍着火气开口道:“王爷,这是做什么?”
“没什么。本王觉得楚掌柜一贯随心所欲惯了,许多改懂的规矩不懂。既然如此,便有本王来教你。”苍和靖放下手中的笔,终于拿正眼看她,“从明日起,楚掌柜每日便来王府给本王问安。”
他唤了一声何由的名字,何由走进屋中,垂头听命,苍和靖道:“明日开始,你每日便去画旖旎接楚掌柜,务必将她接过来。”他狠狠咬着务必两个字,顿了顿,接着道:“等什么时候楚掌柜的规矩学好了,便不必再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