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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听说你们玉胡人善蛊,传闻还有一种能叫人死而复生的巫法,”季康安冷冷注视着他,“乍一听孤还道是当初没能来得及把他尸体处理干净,叫你们寻了去。哼,如此看来,你并不知晓。”
“啧啧啧,真是可怜。”一只手忽而搭上季康安的肩膀,他偏头去看,见是江郁锦,放松下来。
江郁锦往前一步,站在他身旁,没骨头似的靠着季康安,整个人的重量全压在年轻太子身上,“康安兄,这个人,你准备怎么处理?”她笑吟吟,歪头倚在季康安肩上,眼底不含一丝温度。
“郁锦兄可有想法?”季康安无所谓笑笑,他还挺好奇这个江郁锦还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惊喜。
“你过来些,我说与你听。”江郁锦朝他勾手,见他只是笑笑,却无动于衷。她心有不满,直接揽着他脖颈,微微踮脚,偏头在他耳边请说,“康安兄,你不觉得他对那位柳儿姑娘很不一样吗?”
季康安笑着点头,“郁锦兄真是有着一双慧眼。”
她笑着给了季康安一拳,“与其让自己沉浸在过往仇恨中,不若暂时放下,先把大梁掌握在自己手中,接着,便是拿下玉胡,为你母妃报仇。届时,你有了权势,又有了名声,啧啧,康安兄,他到时候落在你手中,亦是在劫难逃,不过嘛,那时可就和我们现在不一样了,你为母报仇,民心在你,而江山亦在你手。”
“是啊,”季康安勾唇,“江山、民心,你我来日方长。”
“这么说,”江郁锦松开手,和季康安拉开距离,“康安兄考虑好了?”
“呼——”季康安深深呼出一口气,脸上那一抹笑再也藏不住,“自然,我正有此意,相处这么久,果真还是郁锦兄你懂我。”
江郁锦挠头憨笑,“是吗?看来我们真是有默契,连这个都能想到一起。”她脸上始终维持着得体的笑,“话虽如此,也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此人公然聚众,意欲对太子动手,若不加以处置,传回宫里,怕是会叫人觉得你好欺负。”
“郁锦兄所言极是,此事,交与裴良平去办便好,何需你我忧心。”季康安点头,二人相视一笑,一前一后离去,只留下巫雨华神魂落魄瘫坐在牢里,口中念念有词,不过这些,都和他们无关了。
此时,华天关,刘绍华和江子安对坐,脚边乱七八糟躺了三四个空酒坛子。
刘绍华看着得意弟子着失魂落魄的模样,又想起了过去,他曾随季渊铭征战,鲜少归家,京中刘府如今成了什么样子都只能靠自己想象。
常年握剑的手难免有些粗糙,肩膀被人重重拍了下,江子安抬头一看,刘老将军眼眶含泪,而他身后,和自己妹妹有几分相似的江郁锦此刻正站在自己面前,双手背在身后,跟季康安有说有笑的朝他们过来。
视线中的江郁锦渐渐模糊,他不敢相信的揉眼,果真不是自己的幻觉,江子安觉得面前这人简直是上天派来惩罚他的,谁叫他一心想要在战场上建功立业,这才连江玉槿最后一面都没见上。
“副将这是怎么了?”江郁锦立刻回复了原先模样,暗自戳戳季康安,小声问。
季康安歪头看她,又认真看了看眼眶湿润的江子安,“可能是想起了一位故人。”
“是吗?竟不知是哪家女子叫副将这般朝思暮想。”江郁锦大咧咧坐下,季康安笑而不语,靠近她坐下。
江子安自觉失态,一声不吭喝闷酒。
军中兵士们现下多在训练,刘绍华忙里偷闲安慰下江子安还被太子撞了个正着。面对太子,他脑子清醒了几分,慌忙站起身,行了礼心虚的问他来此所为何事。
“无甚大事,”季康安摆手,叫他不必紧张,“将军不必紧张,坐下吧。”
江郁锦为他倒满了酒,“是啊,刘将军放松些,我们殿下说将士们常年在此和玉胡作战,实在是太辛苦了些,今日处理完一些小事便过来看看。”
季康安点头,不紧不慢饮下这杯酒,“不错,孤认为华天关乃是守住我大梁的关键,先前便听闻皇上于边关军情不大在意,便亲自过来看看。”
刘绍华闻言便要跪下谢太子仍愿出手,却被江郁锦抢先扶起,“唉,将军这是何意?我家殿下这也是为了大梁考虑。”
“将军所忧心的,孤会尽力解决,玉胡一事处理完之前,孤会和她一同,暂居朔州。”季康安看眼江郁锦,淡淡开口,“将军也不必再向宫中汇报朔州军情了,一切由我接手。”
刘绍华心中一惊,没想到宫里已经变了天,只是不知究竟是什么人,竟丧心病狂到对朔州动手。要知道京城与玉胡之间,唯有朔州一城,朔州失守,玉胡便可直攻京城,那时怕是大梁江山难保。他抬眼去看季康安,太子年纪轻轻便亲临沙场,倒是颇有季渊铭当年风姿,只是这治国之道,还望他莫要承其父皇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