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水道的黑暗像粘稠的沥青，裹着腐臭味与艾草燃烧后的焦糊味，渗入程浩的每一次呼吸。手电筒的光斑在潮湿的墙面上摇晃，照亮那些斑驳的条形码涂鸦 —— 扭曲的线条如同编号教伸出的无形锁链，标记着一个个待宰的猎物。短发女人林姐的胶卷刀在腰间随着步伐撞击，发出清脆的叮当声，与少年小川刻意放轻的脚步声交织成诡异的节奏。

“老陈，你凭什么确定他们能完成共振？” 林姐猛地转身，刀刃精准地抵住程浩手中胶片机的镜头，她耳后的月牙形疤痕在冷光下泛着粉光，那是三年前为保护老周被探测器灼伤的印记，“当年周医生的实验笔记里白纸黑字写着，双生共振需要完整的胚胎数据链，你们确定没对我们隐瞒什么？” 她的目光扫过程浩右臀，那里的胎记正透过衣物，与她腕骨的条形码旧疤形成微妙的热感呼应。

老陈布满老茧的手掌按在程浩肩头，示意他放下防御。独眼映着脚下浑浊的积水，倒映出林姐袖口星星点点的荧光粉末 —— 与老周脊椎里取出的追踪芯片成分相同。“林姐，别忘了是你亲手给老周缝的尸袋。” 老陈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压抑的愤怒，“现在怀疑这对双生儿，不如先解释解释，你袖口的荧光纤维，为什么和编号教实验室的防护手套材质一样？”

就在气氛剑拔弩张之时，小川突然拽住唐小薇的衣角，往她手里塞了张湿透的纸条。借着手电微弱的光芒，唐小薇看清上面用艾草汁写的字迹：“她每晚都在给编号教发摩尔斯电码 —— 用胶卷刀敲管道。” 刹那间，臀间的胎记传来冰锥般的刺痛，这是双生预警的最高级别，预示着巨大的危险就在眼前。小川低头时，程浩看见他睫毛上凝着水珠，不知是下水道的潮气，还是想起老周时的隐忍泪光。

市政厅前的广场飘起了细雪，雪花纷纷扬扬，却无法掩盖空气中弥漫的紧张气息。程浩和唐小薇混在身着白大褂的 “完美人类” 展品中，胸前的条形码贴纸下，微型胶片机紧贴着皮肤，仿佛一颗随时会引爆的炸弹。穹顶的水晶灯散发出冷冽的光芒，在地面投下蝴蝶兰状的光斑，与他们右臀的胎记遥相呼应，仿佛命运的嘲讽 —— 那光斑的形状，竟与周秀芳日记里画的胚胎示意图完全一致。

“接下来展示的，是编号教三十年基因优化的巅峰之作 ——” 主持人激昂的声音在大厅回荡，幕布缓缓升起，玻璃柜中，完美胚胎在淡蓝色的液体中漂浮，仿佛在宣告着编号教的 “伟大胜利”，“000 号胚胎，即将开启人类进化的新纪元！” 程浩注意到，胚胎尾椎处有块阴影，形状与他胶片机里未显影的神秘数字完全吻合，那是周秀芳在超声波照片上标记的 “双生共振核心区”。

老陈发出的信号准时传来，穹顶的投影开始剧烈闪烁。程浩果断按下胶片机开关，唐小薇则咬破指尖，鲜血滴入藏在发间的艾草芯片。双生共振的力量如涟漪般扩散，扫过展柜的瞬间，玻璃表面渐渐浮现出焚烧炉的画面 —— 那是他们在显影馆中冲洗出的，“失败品” 被残忍销毁的铁证。画面里，婴儿襁褓上的编号 “017” 与戴鸭舌帽女孩的颈疤重叠，程浩突然想起女孩递信封时，指尖残留的艾草汁液味道，与周秀芳实验室的消毒水气味一模一样。

“谎言！” 小川突然扯开袖口的绷带，露出下面被刮花的条形码，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他们说失败品会被送往天堂，其实是推进了焚化炉！” 他高高举起老周用生命换来的胶片，胶片边缘泛着微光，那是老周临终前用鲜血涂抹的抗追踪涂层。然而，就在这时，展厅所有灯光突然熄灭，黑暗如潮水般瞬间将众人吞噬。

唐小薇的臀间传来撕裂般的疼痛，通过双生链接，她 “看” 见程浩视角里的画面：林姐举着胶卷刀，正一步步逼近老陈。“你果然是内鬼！” 老陈怒吼着，艾草匕首划破林姐的面具，露出耳后与李姐相同的蝴蝶兰纹身，“编号教给了你什么？永生的胚胎？” 林姐的笑声中带着绝望与疯狂：“是让我忘记自己曾在消毒池泡了十七天的资格！你记得老周最后说的话吗？他求我保护小川，可编号教的探测器，早就认出了我腕骨的旧疤 ——”

千钧一发之际，程浩的胶片机相纸开始显影，周秀芳的字迹逐渐清晰：“当穹顶落下，记得数心跳 ——17 次共振能击碎合金。” 他颤抖着抓住唐小薇的手，贴在自己剧烈跳动的胸口。在黑暗中，两人的心跳声如同战鼓，一下又一下，数到第 17 次时，程浩突然想起十七岁那年，唐小薇替他挡住李姐的烟头，臀间第一次烫出灼痕的夜晚。那时的她蜷缩在旧货店角落，哼着走调的摇篮曲，而他右臀的胎记，第一次与她的疼痛产生共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