谣言传开,御史中丞左棠与左右仆射进贡面见祁帝。
福安殿内,左仆射江莱耄耋之年拖着沉重的身子冒着风雪也要为他的学生表明道义,他借此弹劾太子。
“陛下,正所谓无风不起浪,既有满城谣言,未必是有人刻意诋毁太子。旁人怎知晓东宫宴之详情?定是此人忧虑祁朝千秋万代,不忍看太子殿下迷途不返,恐扰大臣尽忠职守,才不得不出此下下策。”
“陛下!陛下!”皇后跪在殿外,苏遥公公禀:“陛下,皇后娘娘来了。”
不提还好,一提祁帝龙颜大怒。
皇后泽漆麻茶之事,祁帝还没找她算账,如今自己送上门来。
遣走爱卿们,传皇后。
皇后与大臣们对视擦身而过,她眼里惊恐万分,匆匆进殿跪在祁帝面前,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可惜是蛇蝎的眼里。
“陛下,有人要害你的麟儿啊!陛下,你可得为焜而做主!”
皇后手捧祁帝的金靴,“陛下,焜儿可是您唯一的皇子啊!怎么能被百姓的唾沫星子给淹死呢!岂非恶意羞辱皇室。”
祁帝未开口说话,皇后便说了大段哭喊的话来。祁帝坐龙案前双手搭膝,攥拳怒目,好副天家威严。
“陛下!您怎忍心看着太子为陛下分忧而受世人羞辱啊?”
“陛下龙体欠安,焜儿刻刻替陛下忧心,终日食不安寝,整日抄经祈福,惟愿替陛下安泰!”
祁帝听皇后之言,怒气更甚,他将盛装泽漆麻茶的金杯砸到皇后脸上,“毒妇!还敢妄言朕安泰!”
“好好看你端来的茶!”
茶水溅了皇后一脸,卷长的睫毛滴着水珠,她伏身跪地,双手从金龙靴上移开,心惊狂跳,不敢言语。
“皇后教子无方,遂令皇后禁足启越宫,太子幽禁东宫,无召不得踏出半步!”
不知过了多久,萧芜脑袋眩晕之感逐渐消散,睁眼前还好好坐着马车,孰料车里熏了迷烟,等她醒来时被关在了船舱里,手脚被麻绳捆绑,透过小窗望去,船行驶在茫茫长江里,不知道去往何方......
萧芜查看船舱布置,整个舱里被绑的不止她一人,还有其他三名女子。
看来她是上了人牙子的贼船!
刚巧,门被打开。人牙子走下木梯子,端了碗水放在姑娘们面前,又把手里的一个馒头丢在地上。
馒头滚到了萧芜脚边。
“警告你们老实点,不然丢江里喂鱼!”说完人牙子就踩上梯子离开,将舱门大力关上。
姑娘们吓得靠在一起,蜗居拥挤的船舱内,风浪之中,船体左右摇晃。
“你们都是被迷晕绑上船的?”萧芜问另三位被绑的姑娘。
有位红衣姑娘说:“我只在茶馆喝了口茶后便不省人事,再醒来就被人牙子绑到了船上。”
“我也是被迷晕。”
“我也是。”
“我不是!”
说话的是萧芜身旁的女子,她容貌精致,着缎面袄裙,发髻簪兰花宝石钗,插珍珠发梳,腕上两圈羊脂白玉镯,手白指纤长染以蔻丹。
想必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我是被人牙子敲晕了绑上来的。”
“那你与人牙子接触过?可知有几人?”萧芜想从姑娘们的口中探出船上有几人,才有把握能不能与之抗衡。
“我醒来的时候,他们刚好准备启程,船上共有五人。”
若是五人逃出不难。
萧芜冷静分析,她挪动身子靠近其他三位姑娘们,“船不知去往何方,或许离家乡远至万里,尚且不知把我们绑去何处,又会卖给何人。姐妹们可愿意与我一搏?逃出去!”
红衣姑娘身体蜷在角落里,丧气地说道:“大江之上,我们能逃去哪?”
“我会武功!”萧芜从窗户边挪到姑娘们的身前说。
她想给姑娘们信心,就这么坐以待毙四人分一顿馒头一碗水的,不出定会三日虚浮无力,再任由人牙子将她们带下船,到那时遍地暗线,想逃那才是真的逃不出去!
萧芜的双腿被麻绳捆绑的不能分开,手腕更是只有两根指头能动弹,她试图去够长靴里匕首,食指勾进靴子里也难摸到匕首的柄。
想必是人牙子看到她佩剑才故意绑得比其他三位姑娘更严实,好叫她逃脱不得。
“我的绒靴里有匕首,烦请姑娘帮我拿出来。”
缎面袄裙的姑娘神色紧张,小步移到萧芜身边。
姑娘与萧芜吗面对面。
她只是被绑住了手腕,一双手灵活的伸进萧芜的刺绣棉绒靴里,在碰到坚硬温凉的匕首时,她眼眸惊看萧芜瞳仁微颤,从靴子里取出一把三寸长的铜银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