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在哪里?”
“一时说不上来。”云离又扫视一圈,注意到什么,“符!我记得那里本来有一张符的,现在没了。还有那边!”
“你为什么会记得这么清楚?”
“因为我小时候差点撕掉一张,然后被我爹打了屁股。他下手特别重,到现在还能回忆起那个力道。”云离继续说,“后来我听栀婆婆提过,这些符是对称的,所以那个地方有的话,对面肯定也有。”
“可现在都没了。”
“真奇怪,还没到定期更换的时间啊,怎么会没了呢?而且没了之后,为什么没有换上新的?”
藤苍道:“你觉得会不会是有人故意撕下来了?”
“图什么?这些符可是平安符,维护村庄安全的。而且,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到祠堂里头,一般都得做登记的。”
“你们当初为什么而来?”
“记不得,反正应该不是什么大事,毕竟待了没多久就回家去了,估摸着就是每年例行的户籍核对。”
藤苍点点头,问他还有没有其他的发现。
“目前就这个,但它还挺重要,好歹是关系到村里的防护结界呢。”
“我有一个想法。”藤苍说。
“我也有。”
藤苍示意他先说,云离不遑多让,回道:“我在想,是不是出内鬼了?”
“如我所想。”藤苍说,“不过,不一定是主动成鬼。”
“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我不太了解你们这些禁术,假设它们是附身在人的身上,可不管怎么说都是邪祟,结界会没有反应吗?”
“如果附身的傀儡够强,且被附身者反抗意志薄弱,那么傀儡就能安然藏在这具肉身里控制其行动,却不被察觉异样。当初,这种禁术瞒过三界许多种族,有些生灵到死都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云离道:“所以才会被下令禁止?谁禁的?”
“真要算起来,我得喊他一声曾祖父。”
“也是魔尊吗?”
“不是。”
“他还活着吗?”
藤苍道:“死了,作为魔族的叛徒。”
“为什么?”
“为了顺利颁布禁令,他把当时的魔尊杀了。”
“那当初你受重伤,跟这事有关吗?”
“嗯。只有历代魔尊才得知开启禁制的方法,他们没从我这里得到答案,便下了死手。”
云离道:“你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你既问了,我就回答。”
“你可以不说。”
“没这个必要。”藤苍说,“眼下这形式,不适合再多个敌人。而且,除了你,我好像也找不到能分享这些事的人了。”
“我看鹿兮跟你的关系不是还挺好吗?”
“从哪看出来的?”
“感觉。”
藤苍轻笑,“鹿兮和昊风是我得力的手下,要真往近了说,算是能一道扛事的兄弟。但说到底,大多时候他们还是以我为领袖,若我表露出不安,容易动摇他们。”
“所以脆弱的一面只能留给我?是这意思?”
“你可以当我是在做戏博同情,但我的确没有理由也没有必要对你撒谎。”
云离垂眼,不知该如何回应。
“有人来了。”
云离下意识就要找地方躲藏,手腕却还是被牢牢握住。
“他们看不见我们。”
刚说完,两人直接穿过他们往前头走去,看模样像是师爷和他的下属。
云离无比诧异于隐身带来的乐趣,紧接着,这份诧异化为惊惧。
只见师爷双眼全然变黑,口吐黑气,死死抓住想要逃跑的下属,就要咬上他的脖子。
砰。
一个纯黑人影从师爷体内挤出,狠狠撞在墙上,藤苍并拢五指,那黑影于顷刻炸裂,爆出恶臭之气。
臭气很快被藤苍封住,形成鹌鹑蛋大小的黑茧,再以狐火燃烧,不多时,化为尘埃。
“救下来了吗?”云离问。
“嗯。”
得过答案,云离挣开他的手,跑去检查师爷和那个下属,下属气息尚存,只是还在昏迷。
“所以里正他……”云离说。
藤苍道:“是被控制的师爷所为,行事与刚才所见一致。”
“师爷身上没找到咬痕。”云离倒吸一口凉气,“但七窍流血,命倒是还在,够硬。”
“他是头一批中招的,从他之后的尸傀才会出现咬痕。”藤苍拧眉,“而这一批,往往最棘手。”
“连你都查不到吗?”
“可以,但只能广撒网,不过谁都无法保证在这期间不会出现新的变故。”
藤苍注意到什么,“云离,你在发光吗?”
云离啊了一声,低头检查,只见胸口处正缓缓亮起红光,眨了两下眼后,这光芒忽然更为明亮。
他不解地摸了摸怀里,摸出一个绣囊,打开一看,竟是初见时揣在藤苍身上的血玉髓。
不等他细究,就听不远处传来问话。
“云离,你怎么在这里?他们怎么了?”
云离抬头一瞧,是村长和村长夫人。与此同时,祠堂不远处那面预警魔族现身的锣突然敲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