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十四号。
晏炽站在蛋糕店的玻璃柜前,呼出的白雾在玻璃上凝结成细小的水珠。
"要写什么字吗?"店员问。
他盯着那个双人造型的蛋糕——两个奶油小人手牵着手,笑容甜得发腻。黑发那个像他,高冷的那个像萧寒。
"不用。"晏炽说。
他本来想说"18岁快乐",可这句话本该是他对萧寒说的。
回到家,他把蛋糕放进冰箱。冰箱的冷光照在那对小人儿上,像给它们镀了一层霜。晏炽盯着看了很久,最终没有点蜡烛。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又暗下去。那条凌晨零点零一分发去的"生日快乐",依然孤零零地躺在对话框里,无人回应。
那张新办的电话卡,晏炽最终没有用。
他把它塞进了抽屉的最深处,和萧寒送他的那支自动铅笔放在一起。
——他不换号码。
他得等萧寒联系他,等他给他一个解释。
哪怕所有人都说,萧寒不会回来了。
哪怕萧寒的电话永远关机,微信永远无人回复。
晏炽固执地守着这个号码,像守着一个不可能兑现的承诺。
"你真不换号码?"谭乾问,"现在卡都升啦。"
晏炽没说话,只是把手机握得更紧。
他知道萧寒不是那种不告而别的人。除非......
除非他身不由己。
第一个月,晏炽还能骗自己——萧寒只是被家里关起来了,很快就会想办法联系他。
第二个月,他开始数日子。
第三个月,他不再数了。
生活还是要继续。早上没人给他塞薄荷糖,午休时没人抢他的草稿纸,考试后没人跟他比分数。晏炽学会了一个人吃饭,一个人自习,一个人走在放学的路上。
只有在奶奶面前,他才会笑着说"我很好"。
但奶奶都知道。她看见孙子半夜坐在书桌前发呆,看见他在听到某个熟悉的名字时手指微微收紧,看见他对着手机屏幕出神,最终又沉默地锁屏。
——人生就是这样,不会一帆风顺的。
可她没说出口。
有些痛,只能自己熬过去。
很快升三年级。晏炽对自己说:
"我再等你一个月。"
"下个月,如果你还不来,我就只等你两个月。"
"最多......再等三个月。"
晏炽给自己设了无数个期限,又一个个打破。他曾经是那个说要"做别人太阳"的人,现在却把自己冻成了冰霜。
一年后的冬天,晏炽的抽屉里多了一沓没寄出去的信。
每一封的开头都是"萧寒",每一封的结尾都是"我还在等"。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写这些信。
也许是因为,有些话,他只能说给一个永远不会回应的人听。
窗外,雪落无声。路灯下的雪花一片片坠落,融化,消失。就像有些人,来过,又走了。
萧寒,我不等你了。
时间过得很快,日子像被按了加速键,黑板上的倒计时一天天减少,每个人都在为未来奔忙。
张明远选择自己喜欢的,去了体校;谭乾决定学计算机;宋悦选了金融,王耀强则选择当老师……
每个人都走向了自己的前程。
而晏炽,原本可以保送顶尖大学的物理系。
可他放弃了。
他选了临床医学,辅修腺体研究。
保送名单公布那天,全校哗然。
"你疯了吗?"龙思彤把物理系的保送通知书拍在桌上,"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
晏炽看着窗外绿油油的银杏树:"老师,我有必须学医的理由。"
他想知道为什么Alpha的易感期会突然失控,想知道那些药物如何篡改人的本能,更想知道萧寒腺体上那片不自然的潮红到底意味着什么。
医学院的日子比升学还难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