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是狐族这边,就能一己之力搅得腥风血雨。
施画敛眸:“年少轻狂,哪个修仙之人没有过,如今我已过了那份轻狂的时候,再次用江青梧的身份,有时连我自己都恍惚,行事也变得不沉稳起来。”
江青梧是她万年岁月里,活得最恣意洒脱的时候。
身为漱玉仙尊的她,也会羡慕曾经的自己。
【仙尊仙尊!他有动作了!】
系统比她这个当事人还要激动。
“江姑娘……”
身后的人大步追上来。
涂厘倏然抓住她手腕,高大的身躯竟主动弯下腰来,腕间的触感带着丝丝冰凉。
施画不为所动,撩起眼皮注视他。
从她这个视角看下去,能从涂厘敞开的衣襟看到若隐若现的腹肌。
碧青的眼眸跃起明亮的光辉,一瞬不瞬盯着她,牵引着她的手,覆在自己脸上。
男人单膝跪在她身前,神色乖顺,眯眼蹭了蹭她的掌心。
摇晃间,发间的狐耳扫过手臂。
施画身体立时僵住。
瞳孔微不可察缩了下。
涂厘为了继承人,竟能牺牲到这种地步?
“江姑娘,从前是我无礼,今日是来给江姑娘赔罪的,我的这双狐耳,手感最是柔软,江姑娘要摸摸吗?”
说完这些话,涂厘脸上红得能滴血。
谁能想到,几年前在秘境里对施画喊打喊杀、穷追不舍的凶狠劲,现在居然跪在她身前,讨好她。
施画心情说不上来的诡异。
她更喜欢涂厘张牙舞爪的模样。
“涂厘,你不必做到如此……”
她想把手抽出来。
“不,”涂厘眯起眼,脸颊贴在她掌心,“我所作所为,皆出自本心,我是诚心诚意向你道歉。”
“我听说你们人族都喜欢毛茸茸的东西,我这双狐狸耳是最柔软的,所以我给你摸耳朵,我们之间就一笔勾销好吗?”
见施画脸色依旧冷清。
脑海里的声音又在催促了。
涂厘压下心底的不耐,扬起自己漂亮的脖颈,握住她的手,朝自己的耳朵伸去。
只要她摸了自己的耳朵,事情就成功了一半。
都说人族无法抵抗毛茸茸的东西,果然,她也无法拒绝。
女人,果真是口是心非的生物。
涂厘内心窃喜。
蓦地,腕间一阵刺痛。
涂厘睁大眼眸,碧色瞳孔满是震惊。
刺痛感被放大数倍,他痛得五官都皱在一起。
白色狐耳蔫吧耷下。
“痛……”
原本被他扣住的手腕,此刻被施画的两指桎梏腕间,指尖一用力,他便剧痛难忍。
只差一点,就摸到他的耳朵了。
涂厘已经顾不上羞涩了。
额前冷汗直流,整个人像是泡在水里一样,发丝凌乱贴着面颊。
“涂厘,有没有人告诉你,你很不会撒谎?”
这拙劣的演技,还不如千年前的几只狐妖。
分明对她厌恶至极,还有用狐族的媚术诱惑自己,她该夸他真会忍辱负重吗?
施画最痛恨的就是拿自己的清誉不当回事。
世间女子的清誉被人拿作谈资和手段,女子想要活下去太难太难了,施画在人世间游历的所见所闻,让她厌恶所有不拿自己清誉当回事的人。
涂厘这招算是撞上了。
“你是狐族的五殿下,竟然自甘堕落放下身段勾引我,涂璇若是知道自己的儿子变成这样,该会多失望?”
涂厘痛到失声。
他也不想这么做,可是竞争继承权上,他没有任何优势。
涂夜天赋极佳,那一身古怪的妖力谁来都近不得身;涂瑛看似寡言少语没有竞争力,但被长老们公认的毒术是他比不上的;涂夷更不用说,狐族上下最疼爱的就是他。
而他平平无奇,只有五殿下这个身份。
这叫他如何竞争?
本来支持他的长老就有微词,他再不行动,真的会被抛弃。
涂厘眼尾含泪,眼眶红红的:“江青梧,你不是我,我若不努力往上爬,你知道我会是什么结局吗?”
“我会被狐族抛弃,自生自灭,外面的妖早就看不惯狐族,失去狐族庇护的狐,下场只有一个——死无全尸。”
施画不说话,眼神落进他泪眼朦胧的碧眼中。
涂厘的话有几分真假,她无从知晓。
僵持下,一声尖叫打破沉默的气氛。
“你们……在做什么?!”
卫拾舟站在不远处,双目微红,眼底有水色一闪而过。
施画顿时又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