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一整天都没露面,等木匠把驴棚也修好安德劳恩也招呼都没打就溜了。
今晚仍是她值班,正好闲得无聊干脆玩会儿钩针。
彩印的说明书是拿不到这个位面的,方希自己动手抄了一份照着学,同样是新手李婶子上手比她快,不一会就勾出巴掌大的一圈。
李婶子一边勾一边赞叹:“这线真结实,粗细也匀称,你这是哪里买的?”
方希:“我姐做工的成衣铺子,婶子要是想要我回头给你带点。”
李婶子问:“这线多少钱一卷?我想给板凳勾个套子只要一卷颜色深的就够了。”
铺子里暂时还没这种商品,方希只能说下次去镇上给她问问。
李婶子反复交代:“要是超过5钱我就不要了。”
项目第十八天。
早先跟石匠订的青石砖总算是凿好了送来,小院开始铺地砖满院子泥巴汤汤水水。
今天家里又没法待人,黎要去镇上。
她目光在充满期待的方希和安德劳恩中间梭巡,方希出声:“娘再带我去一次吧,我还没把路认熟呢。”
黎同意了:“安哥儿经验丰富,你在家盯着工人铺砖娘放心,惜花儿,去牵驴吧。”
给不情愿的老驴喂两只橘子,它打着响鼻拉上板车出门了。
这一次去,镇上要比之前热闹很多,街边随处可见挑着担子叫卖的小贩,大多是以物易物,用自家的菜蔬、手工制品换需要的东西。
这种交换并不是丰衣足食下的商品流通,衣服上补丁叠补丁的小贩愿意用一大筐野菜跟人换二两黄豆,换的人犹不满足还要他把筐留下。
小贩双手捧着一小簇黄豆感恩戴德,拿衣服兜住豆子匆匆走了。
街上商家也都大开门脸争相售卖,方希把车停在路边时灯油30钱一罐,买完两罐还没搬到板车上就变成32钱一罐。
人人心里都急不可耐,在各种商铺前大排长龙生怕兜里的钱下一秒就更不值钱,匆匆地以商品原价十几倍的价格买到东西反而松一口气。
粮食、布料、禽蛋肉统统涨价,路边卖雏鸡的老太太急着把小鸡卖掉却不肯降价,说:“鸡肉价贵不能贱卖。”
问她那为什么急卖,又说:“家中无粮不能饲养。”
既不肯花钱养鸡又要按肉鸡价出售,简直自相矛盾。
小小南坪县经济乱成一锅粥,百姓都像热锅上的蚂蚁,只等锅盖撤走就直直掉进沸水里煎熬。
相比之下乡下庄户人家反而不受影响,她们早就留好了一年的存粮,大部分时候自给自足,只是偶尔采购生活用品,买不到也影响不大。
世旷愈下,意味着任务期限也逐渐逼近,紧迫感如影随形。
在路边跟老太太多费些口舌,最后用一罐猪油两截香肠半斗小米打包十二只小鸡仔。
在卖种子的店买些菜籽,驴车又来到成衣店门前。
有黎在方希是不可能绕过她跟成衣铺的对接人直接交谈的,但这也是个绝好的机会,方希拿出钩针线团询问黎:“娘我昨天在家里勾线,李婶子看见了也想买这个线团,我不知道应该卖多少钱,能不能拿进去请店主定个价?”
黎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她接过线团细细检查:“这种线团这里确实没有,但不可能卖的太贵,现在时节不好,而且得从头推广。一会你可以问问她,只是她不一定愿意在店里卖。”
方希当然也明白她的意思:“所以要请娘帮我说和说和,要是能赚几个小钱也好孝敬您。”
黎带着她进了店主的办公室,看过线团后店主问方希想怎么合作。
第一种方法是通过供应系统签订合同,把线团纳入位面供应系统,店主从货源采购,卖多少买多少。好处是方希不需要提前买线团,但产生的利润要分给公司一部分;
第二种方法是私下买卖,方希提供货源,店主销货。好处是不用被分走利润,坏处是需要提前购买线团,也就是垫资。
这两种方案各有利弊,方希来到南坪县位面十几天,黎严防死守没给她一点接触财物的机会,又在项目开始之前就说好分成,看得出是对利益看得极重的人。
跟这种人合作最忌讳利益纠缠不清,虽然卖毛线这事儿赚不到几个钱,哪天被她拖出来当垫背才是得不偿失。
方希选择走公账,给出的理由是她可能因为穿梭在各个位面导致供货不及时。
如此方希提供渠道、店主售卖,黎作为中间人,毛线卖出后去掉公司抽成以方希3、店主4、黎3分成。
这笔钱还要结合南坪县、她所在位面和通用货币的汇率折算,店主那就有汇率计算器,售价由她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