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冰雕师便没有这种好的定力了,再次随着大娘的声音打量起了崔幼仪。
这一举动更是把崔幼仪推上风口浪尖。
“啧,白好心了吧,人家听到了都不搭理你呢。”
“女娃娃能力不咋地,脾气还大得很哩!”
不知道哪来的迂腐书生,看不得崔幼仪跟男子同台竞技,张口闭口就是“有辱斯文,有辱斯文。”
……
看台上闹闹哄哄的,崔幼仪每有一步新的动作都会引起他们剧烈的讨论。热心的婆婆婶婶以一敌十,骂得很多人抬不起头。
若非有驻守的衙役时不时维持秩序,只怕早早地便打了起来。
雕刻完底座,崔幼仪开始雕刻主干,她揉了揉手腕,又活动了一下脖子,把自己调整到最佳状态。
主干的粗细长短,以及褶皱都要经过设计,要跟自己预想的冰雕件高度所适配。
所谓差之毫厘失之千里,崔幼仪不敢马虎,换上了一把更精细的冰凿跟冰锥。
从主干到枝桠,崔幼仪每一下雕刻得都很稳,配上她预留的花骨朵儿的位置,看起来倒有些不伦不类。
崔幼仪的雕刻设计与其他人比起来显得很是怪异,巡视的几个知宾总是喜欢绕着她这边走。
崔幼仪倒不怎么在意,她旁边的两个人可就惨了,时不时与知宾对上视线,手忙脚乱一阵,很久才从这种状态里缓过来。
崔幼仪卡着自己预留的时间,把所有的枝干都雕刻好了,她再次看了一眼计时的沙漏,狠狠送了一口气。
吓死她了,还以为超时了。
正好,她可以来雕刻最繁琐最容易出错的一个环节了。
花开千朵,形色各异,本着精益求精的原则,崔幼仪想雕刻的花自然是各表一枝的。
乍暖还寒,竞相盛放的花骨朵突遇飞雪。
凌虐的风不留情面,肆意地破坏着,但是花也有自己的傲气,绝不低头,绝不认命。
它们就凭借那细密的、吸取营养的接连顽强地抵抗飞雪。
哪怕雪满枝头,哪怕变得残破。
风雪停歇,冰雪消融,花朵们拖着残躯傲然地宣告:它们赢了。
它们身后还有千万朵未曾盛开的花苞。
它们还有无限的希望、无穷的未来。
崔幼仪雕刻的花带着骨气,傲然地在旷野中绽放。
倒计时的铜锣声响起,仿佛唤醒了所有人。
崔幼仪摘下护目镜,满意地看向自己的作品。
她感觉自己摸到了自己雕刻的道,她明显地感觉到了这件冰雕仿佛有了自己的灵魂。
崔幼仪有些欣慰,如果爷爷跟爸爸能看到就好了,她再也不是那个充满匠气的冰雕师了。
所有参赛选手侯在原地,等待知宾宣布投票结果。
每组的比赛作品都会运到统一的地方,涂去姓名后,由其他几组的知宾进行投票,同时还会随机邀请观赛观众进行投票。
“这组的第一名倒是没有争议啊!”一名可以投票的幸运观众惊讶地发声。
他们是在知宾投票之后才进场投票,还能看到知宾的投票结果。
除了有自己美丑技术判断,知宾的投票也是他们的一个参考依据。
各组的前四名得票都很平均,相差不过几票,趁得这组格外不一样。
“诶,真的诶!”
“那我也投这个,你们投不投?”
“确实比别的要好看些,你们看这花,一朵一朵的,瞧着都不一样嘞!”
“这花瞧着就怪好看的,别的长得都差不离,啧,这我咋投票。”
“听我的,先把票投给这长得不一样的,其他的随便投投吧……”
“你这是不负责,我们担任的可是知宾的角色,要有自己的判断,我就觉得这个作品更好。”那人千辛万苦从这组里选了一个作品投票,也成功带跑了一些票。
投票的人吵吵闹闹,等待结果的人也吵吵嚷嚷。
“你们说到底谁是第一名?”大家七嘴八舌开始押宝,崔幼仪这时候也乐得听个热闹,还搬着凳子跟观赛的大娘聊起了八卦,蹭到了一个火桶取暖。
有参赛选手看不过去了,还专门跑过来:“崔姑娘,大家都在那等结果,你在这样做实在不妥?”
崔幼仪把手离火桶更近些:“你说什么?”
“你这样做实在不妥!”
崔幼仪不解:“我做什么了?”
“每个参赛选手都在台上等结果,就你一个人跑下来跟她们聊天,这难道妥当吗?”
他说这话,大娘们先不依了。
“跟我们聊天怎么了?瓜娃子怎么还瞧不起人?”
“就是,看你那衰样,一看就垫底。”
……
大娘战斗力从来不输,更何况她们还占理,那些过来指责崔幼仪的人被骂得狗血淋头还不能走。
留在原地的人不由得暗自庆幸。
幸好,宣布结果的知宾来的及时,救了所有人。
“丙组,雕刻主题:寒梅图,获得第四名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