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这样断了吗?
凌泽骞简直越想越疯狂,连外套都没带,大半夜直接冲了出去。
“喂——”唐瑟州听见他的动静,满脸疑问,刚开口,就听见剧烈的关门声,他只好又坐了回去,摇摇头,“莫名其妙。”
他下了楼,才发现自己只带了一个手机,什么也没有,甚至身上还是向南与的睡衣,急匆匆在路上拦了一辆车就飞奔到了向南与楼下,凌泽骞下了车,走进小区。
突然又打退堂鼓,或许向南与真的是不愿意再联系自己了,所以才会让唐瑟州来说一句对不起呢?
虚弱的月光和昏黄的路灯交织在一起,落在凌泽骞身上,1米9的大男人在这一瞬间显得十分可怜,仿佛被抛弃了无家可归一般的难过与悲伤。
脚踩过石板路,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他现在内心十分混乱,既害怕又期待,他希望这只是一场简单的争吵,他实在舍不得向南与,舍不得这段关系,俩人见面说开就会好,但又无比害怕向南与和他的想法是不一样的。
走出楼梯,他拿出了之前向南与专门又向物业要来的钥匙,在开门那一刻他的手都在抖,无比希望推门而进,不是一个冷漠至极的向南与,又像数年的画面。
“嘎吱——”
向南与根本睡不着,他一个下午什么也没吃什么也没做,打完电话之后就一直倒在沙发里,连手机也不知道丢在哪了,他的意识麻木又清醒,身体沉重又透明,他根本不就知道该怎么继续面对凌泽骞,回归之前陌生的状态。
他是真的舍不得,可他又不敢说出来这些事情。
他既害怕又痛恨自己的软弱与虚伪。
凌泽骞太好了,简直好到令他觉得是一场美梦,犹如灿烂的烟花,总有一天会谢幕,他们也总有一天会走散。
一想到这,向南与全身都在疼,他攥紧了手指,肩膀颤抖,心里像是无数只肮脏的蛆虫在来回攀爬啃食,疼到麻木,只能咬紧牙齿,不让自己看起来可怜又软弱。
眼睛通红,头发也凌乱,脑袋歪在一边。
听到铃声响起那一刻,他几乎以为是意识错乱的幻觉,直到门口再次出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向南与再也控制不住,光着脚就走了过去,走到凌泽骞面前,却不知道如何开口了,小脸苍白、眼角通红,领口掉了一大块,看起来有种惊心动魄的脆弱。
凌泽骞推门而进是——客厅里一片黑暗,只有落地窗淡淡露出的霓虹灯和星光,氛围里诡异的安静,甚至沉重到死气,而向南与就窝在那一堆玩偶里,好像只有被包裹在里面,他才能有一点点安全感。
他们这几天的相拥而眠,隐约感觉到向南与很缺乏安全感,或者说他从内心深处就不相信爱情,幼年的原生家庭给他造成了创伤,但更深层次的沉疴仿佛更加复杂血淋淋。
他的手还僵在门把上,向南与就突然走了过来,脚趾踩在地面上,以一种很可怜像受伤了的表情望着他,那一瞬间,凌泽骞无比心痛又释然。
他意识到,自己就是完完全全喜欢这个人,不论他是什么样的,可爱的、冷漠的、高贵的、泥泞不堪的,这些都无所谓,他只要眼前这个向南与就足够了。
凌泽骞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把搂了过来,他身上沾了外面的冷气,向南与却完全没有躲闪,片刻的错愕立马回抱住了凌泽骞。
“我——”
他想说些什么,酸涩的喉咙让他的声音听起来无比干涩嘶哑,听得凌泽骞揪心得疼痛,他又使劲,把人抱紧,紧到呼吸苦难,俩人胸膛贴着胸膛,耳朵也黏在一起,“对不起。”
凌泽骞一边轻柔地怕向南与的后背,一边轻声道谦。
俩人紧紧拥抱在一起,窗户边隐隐透过来的虚弱月光将两个交叠在一起的身影拉德好长好长。
“不,应该是我——”
眼泪终于夺眶而出,向南与呜咽着道歉,脑袋紧紧贴在凌泽骞胸膛里,身上还有一样的洗衣液香味,那么熟悉,那么可靠,那么美好。
凌泽骞等到他哭完,才松开怀抱,珍而重之地捧起了他的脸,然后小心翼翼地吻了吻他的眼角,又咸又湿。
“好了。”他抱着向南与走回沙发,另手打开灯,明亮光线打下来,照亮向南与的肩膀,那么单薄,就好像只有一层皮紧紧绕在骨骼肌上,凌泽骞蹲在对面,小心地替他擦干了眼泪。
嘴里还在极其温柔地说,“向老师,我可以等,等到你敞开心扉,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了,不是为了你也同样坦白,我只想展现我的真心,就像大学里,你问我怎么保证一定会回来,当时的我太傻了,只会不断地重复一句单薄的誓言,但现在——”
他攥住了向南与的手,抬起眼睛认真地说,“我可以用行动来向你证明,所以我先毫无保留的坦白,给你足够的安全感,只是,只是——”
说到这,他的声音突然哽咽起来,向南与反握住了他的手,在手心轻轻揉了几下,凌泽骞吸了一口气才继续说下去,“我太害怕了,向南与,我今天真的很害怕,上楼梯时候,我都一直在想,如果你我的想法不一样怎么办,如果你是想没有争吵体面地分手,我该怎么办。”
听他说的这里,向南与一下抓住了凌泽骞的手,抬起对方的脑袋,看着他的眼睛无比真诚地说,“我不会,永远不会。”
凌泽骞冲他笑了出来,虽然还有些苦涩,但是因为这几句话,发自内心的笑容,他把手放在了向南与大腿上,边说话边捏,“好,所以,我会等你说清楚,告诉我经过,但是,你别这样吓我了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