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察其攥紧了酒杯同样笑着回他,捏得指尖灰白,眯眼打量对面的向南与,他从一开始并没有刻意观察过这个“新人”。
他没在凌泽骞身边见过的人,那就一定是微不足道的家伙,现在却发现并不是自己所想。
真仔细观察起来,才发现俩人这么像。
都死装——那就看看谁装得久!
李察其的话落在向南与这里,就是一拳头砸在了棉花上,适得其反。
凌泽骞有些发虚,他望向向南与,对方依旧慢悠悠地吃着饭,姿态惬意,没什么变化,他伸手搭在了对方大腿上。
向南与便扭过头对着他笑了笑,笑得友善。
李察其看见俩人又黏在一起,立马发动攻击。
“听泽骞说,你是老师?”
“那受得了这样的环境吗?”
向南与从容不迫地放下筷子,抬眸看他,眼睛里有一圈烛光,眸子格外明亮,柔软的黑发贴在额头上,衬得肤色白皙,微微一层白瓷般的细腻光泽。
“我觉得还不错,风景很好,每个人也都友善。”
“怎么会这么问呢?”
“啊?”
李察其终于等到向南与提出问题了,嘴角勾着笑,身子微微向后仰,一副对所有事情了如指掌的模样。
“我之前和泽骞一起荒野冒险时候,他可暴躁了,只顾着自己,我记得有次还说过不喜欢和处处需要照顾的人出来玩。”
“还以为他会一直是这种脾气,像头孤独的狮子,”
他转动手中杯子,叹了一口气,感慨道“果然时间能改变一切!”
“哈哈哈哈——”
他举起杯子大声说,“喝酒!”
眼神还刻意盯着向南与的表情,试图在对方眼里找到被挑衅发怒的破绽。
向南与却毫无破绽,烛光映着侧脸,淡棕色眼眸里无比温和,唇瓣到下颌的线条流畅。
他什么也不说,就这样沉默地盯着李察其,却让人看不出来究竟在望什么。
“这样说,特索尼该咬你了。”
凌泽骞举起杯子对着他隔空碰,视线却不看他。
听见自己的名字,状况外的特索尼猛地抬头错愕地四处看,
“怎么扯我这里来了?”
“李总嫌你吃得多了。”
凌泽骞冲他笑着说,深邃的眉眼之间有一圈阴影,让他的表情有些吓人,顾忌着与李察其之间的事情,有些话他就当没听见。
向南与是他带来的人,不能让他吃瘪。
而且李察其摆明了就是找茬。
凌泽骞也十分明白李察其这次来的目的,不过还是为了捞尸,李察其身体不能适应洞穴潜水,只能借着前几年的车祸意外禁锢着凌泽骞,强迫别人来做这件事情。
场面没静下来多久,李察其就又开始说话了。
“害——”
他喝了一口酒,开始多愁善感,深深叹了一口气道,
“你们说人是不是要重恩情重情义。”
“可我哎——”
说到一半,他又猛灌了一口气,整个人显得颓废极了,仿佛陷进了极大的痛苦中。
特索尼坐在他一旁,还不明白在说什么,看见李察其这副样子赶紧搭了搭肩膀安慰。
“没什么过不去的。”
李察其有备而来,再抬起头眼眶都红了,头发被双手蹂躏的凌乱不堪,看起来悲痛不已。
“谢谢。”
他接过特索尼递来的纸巾,声音哽咽着说。
在场的除了特索尼和向南与都见了无数次李察其这幅卖惨的模样,每次都揪着那场车祸留下来的疤痕说事。
第一次同情怜悯,但说多了只会变成祥林嫂。
他就是逮准了凌泽骞心有愧疚,不敢说多绝情的话,而其他人更不好插手这件事情。
“我好朋友的尸体还在暗无天日的洞穴里泡着,每次想到,真是悔不当初啊!”
李察其擦完眼泪又开始输出。
“怎么个事?”
特索尼满脸关切地看他,忙又递纸巾。
“切——”
唐瑟州被凌泽骞瞪了一眼,只能闷着声音鄙夷。
“嗯?”
向南与离得近,看见这小孩的不满,扭着头望了他一眼。
“每次都是这招,凌泽骞已经被他弄得身败名裂,为什么还揪着人不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