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无端凶了一顿的唐瑟州大怨种,迫于威胁还乖乖闭上了嘴,低声嘀咕。
“犯什么毛病啊!”
“我听得见。”
凌泽骞还扭头看了他一眼,视线里的闪光却落在了向南与身上。
自己宽松的外套将他遮得严严实实,围巾里也只露出来半张白皙的脸,注意到凌泽骞的视线,向南与弯着眼睛笑,身后的雪就是无暇的幕布,衬得向老师更加清瘦纯洁。
等到凌泽骞转过脑袋去,唐瑟州才敢继续开口说话,“有病。”
“不知道的还以为更年期到了。”
向南与的视线还停留在凌泽骞身上,眯着眼睛看他,纤长的睫毛沾了湿气,浅棕色的眼眸看起来格外深情而专注。
听见唐瑟州的吐槽,他轻声笑了出来,“那我岂不是病入膏肓了,我比他还大了好几岁。”
说话时候向南与的眼神还看着凌泽骞不合身的外套,但并不滑稽。
“你俩不一样,”唐瑟州赶紧找补,“而且你看起来是真的年轻。”
“哈哈——”
向南与被小孩逗笑了,“你说得对。”
“你刚才说的李察其,你见过吗?”
唐瑟州捏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我没见过,反正不是什么好东西。”
一提到李察其,他的情绪就又上来了。
向南与猜测唐瑟州对这个人也并不是特别了解,他和凌泽骞之间具体的渊源恐怕还是主人公之间更清楚,或许还有他这个发小,斯特查对向南与又有天然的敌意,但是——
这怎么能难倒向老师?
他先看了看手里拿着反光板的特索尼,等到人落了单便自然地走过去了。
向南与开口用英文和他交流,“我们今天在向阴面走,晚上过夜是不是更冷了。”
他随意地闲聊,看着特索尼整理手中的白板,还伸手递了一下背面的纽扣。
注意到向南与的帮助,特索尼先轻声感谢了一下,等收拾好东西放进背包才回答。
“不会的,今天有朋友来帮助,今晚睡觉环境比昨天好多了,而且第二天早上还会休息,晚点出发。”
他的语气并没有唐瑟州的那么气愤,反而有些感激今晚到来的人,没见向南与回复,就往下说了。
“但他应该不会跟我们后半程,等到人走了,我们继续风餐露宿了。”
“为什么?”
向南与扭头看他,眼角还有些湿气。
“是谁来啊?”带着手套轻轻揉了揉眼睛,纤长的睫毛在阳光下格外清晰。
“奥,你不知道啊?”
特索尼似乎是没想到向南与的反应,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我以为你和凌泽骞一起睡觉,会更提前知道。”
他这中文说的可太有深意了,向南与紧抿嘴没笑出来。继续听他讲话。
“李察其,也是他的大学同学,说起来还挺巧,美国、中国的同学都来了,哈哈哈——”
特索尼完全不知道向南与和凌泽骞之间的事情,只以为是关系好的同学而已。
“那为什么一开始不参与这次行程呢?”向南与顺着他的话向下问,“关系这么好,一来就给我们改善环境。”
特索尼似乎都没想过这个问题,思考了一会开口说。
“李察其看起来很忙,而且最近花很多钱要举办活动,这次来可能也是抽空的,没时间久留吧。”
“他和凌泽骞的关系……,我只在三年前的聚会上看见过李察其,当时俩人似乎在争吵什么,互不相让,后来有人将俩人拉开了,场面才安静下来,后来,听当时派对的主办方说,俩人最后也没怎么样,各自冷静下来。”
特索尼当时和凌泽骞他们两个人都并不是太熟悉,朋友的朋友之交,也没顾着探寻那次吵架的具体原因。
“放心,李察其听说对朋友特别仗义。”
特索尼拍了拍向南与的肩膀,肯定地说。
一个人一种剧本,唐瑟州那里是苦大仇深的仇人,而在特索尼这里又是好朋友,众说纷纭,向南与听的也是迷糊。
阳光从山顶上垂下去,风吹动云杉的枝叶摇晃,透过金色的阳光落下一片细碎的星星点点,在皑皑积雪上映出别有特色的图画,向南与踩过松软的雪,若有所思。
忽然一阵冷风刮了过来,夹着碎雪。
凛冽地将他往一边吹,半边身子斜了下去,突然后腰搭上来一只胳膊,半抱着将人扶起来。
凌泽骞另手还拿着摄像机,垂眸看他,密长的睫毛落在挺拔的鼻梁上,围巾遮住了紧绷的下巴。
向南与抬手撑住了他的肩膀让自己稳当下来,站在雪地里,“谢谢。”
他的声音很轻很淡,落进空气里,飘进凌泽骞的耳朵里,潮水一般消散了。
凌泽骞还半扶半抱着他,直到冷风呼啸而过,眼神一直盯着向南与的脸颊,似乎要从他的皮囊之下看出来什么破绽似的。
“阴面风大,你注意点。”说完他还是没放开向南与,目光从脸颊转移到眼中。
淡棕色眸子毫无波澜,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单薄的皮肉让他看起来高贵又漂亮,风里的雪落在他脸上,纤长的睫毛轻颤,眼角还透着一圈淡淡的粉,如同清晨雪地里最清晰的一束阳光。
如果不是手里还有东西,想必凌泽骞一定会伸手蹭蹭他的眼角、捏捏下巴,直到向南与胸前的衣服凌乱。
无暇雪地幕布之中的向南与就仿佛最纯洁优美的神,令人痴迷。
凌泽骞看见了向南与鼻梁上的痣,透着雾蒙蒙的水汽,有些模糊让他看起来很温润,但凌泽骞又十分清楚这个人骨子里是凛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