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拂雪不知道江不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独自回了秦淮炊烟。
一进门便看见蓝田红着脸一脸娇笑。
揉揉眼睛再一看,卫泉正手舞足蹈的不知道说着什么。
崔拂雪过去从后面拍了蓝田下,然后看着她一脸坏笑。
蓝田被吓了一跳,丢下卫泉跟进了内堂。
崔拂雪歪着头逗她:“我记得有人跟我说过,离卫泉远些,这才一个晚上……”
“小姐,”蓝田忙道,“之前,是我误会了卫泉,我还以为他对小姐有坏心思……”
“哦,”崔付雪一副恍然的模样,“那现如今呢?”
蓝田咬着下唇。
“仔细把嘴唇咬破了。”
蓝田鼓起勇气:“小姐,昨晚卫泉对我说他中意于我……”
崔拂雪收了玩笑:“你是什么想法?”
“我……我也不知道,我本来以为自己挺讨厌他,但是这段时日相处下来,觉得他这个好像也不是那么讨厌,还,还挺有趣。”
“你可想好了?”
蓝田突然觉得崔拂雪语气不对,慌忙道:“小姐,我不会离开你的,只要你不同意,我才不会理她。”
崔拂雪站起来靠近蓝田,伸手去整理她散落的碎发:“傻丫头,那是你自己的将来,不该被我束缚,只要你喜欢,关键是他也真心对你好,我给你出嫁妆,不过日后小侯爷回了京,你我想再见就难了。”
蓝田急的跺脚:“怎么就谈到嫁妆了,小姐,你不要生气,八字还没一撇的事,我不要离开小姐。”
崔拂雪无奈拍拍她:“我哪里就生气了,你也到嫁人的年纪了,总不能一直这么跟着我,若是真的遇上合适的,就不能放手,一辈子能遇上一个合适的已经是天赐的缘分,我知道现在说尚早,不过是告诉你,若卫泉当真是个好的,不可为了我放弃,懂吗?左右小侯爷也不是立时便要回京,你便与卫泉好好相处,就当,就当先了解他这个人了。”
蓝田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我都听小姐的。”
崔拂雪想,不管她自己与江不系是不是有可能,只要卫泉是个好的,决不能耽误了蓝田。
……
眼看天色渐暗,崔拂雪收拾了一番,又嘱咐了蓝田几句,刚准备出门,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转身对卫泉道:“你留迟些,到打烊后和田儿一起回去,务必看着她进门,大晚上的,一个姑娘家不安全。”
“是,崔娘子,保证做到。”
蓝田剐了他一眼。
王知权和贺文章已经在府衙外等着崔拂雪一起走。
王知权问:“崔娘子,照这么说,当真不是鬼索命?”
“府台大人,若真是鬼索命,当晚在戏院里的,怕是一个都跑不掉,您现在查这个案子,也……”
“欸欸欸,”王知权忙摆手,“这案子可不是本府查的,与本府无关。”
崔拂雪若有所思:“那该索的便是小侯爷的命,府台大人要怎么跟武昭侯交代?”
王知权听得脑袋里一阵“嗡嗡”响,坚定道:“小侯爷既已解了密,定然不是鬼索命,赶紧去看看。”
崔拂雪忍笑,三人疾行,很快到了戏院。
看守的衙役让出道,推开门进去,戏台当中站着一人,正是荣鹤鸣死时赵盼儿的扮相。
王知权吓的往后连退几步。
崔拂雪正要仔细看,突然响起了唱腔,唱的是荣鹤鸣被割首前唱的那一段。
莫说王知权,连崔拂雪都“咯噔”了一下。
贺文章挡在王知权和崔拂雪身前:“府台大人,崔娘子,小心——小侯爷,我们到了。”他冲着空荡荡的戏院喊了声。
没人回应。
崔拂雪竖着耳朵听,台上正唱到荣鹤鸣被割首时唱的那一句,突然,唱腔戛然而止。
王知权哆嗦的齿关打颤,一只手止不住的哆嗦,伸出去指着戏台:“头……头……”
几乎晕厥,还好贺文章眼疾手快接住了他。
戏台上的“人”,尸首分离,头颅掉落在地,“咕噜咕噜”滚了几圈,面朝上地停在了戏台边缘。
崔拂雪上前几步,踮着脚往戏台上看:“府台大人,贺大人,是稻草人。”
“稻,稻草人?”王知权慢慢站起来,“什么?是假的?那,那他如何唱戏?”
正说着,江不系和于童从戏台后面走出来。
江不系拱手:“府台大人,实在是对不住,吓着您了,那戏是我请了兴化班从前的台柱子单伶,也就是如今的于童代唱,拂雪,你瞧方才那一幕与荣鹤鸣被害时,可一样?”
“分毫不差,小侯爷是如何做到的?”
江不系跳上戏台,扯下一段几乎看不见的线来到几人面前:“关巧就在这天蚕丝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