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问遗憾道:“我和三弟就差在兵法策论上了,论谋略,我的确不如三弟。”
沈城听到次子在那叨叨咕咕的反省自己,颇为欣慰,知道自己的不足就还有更近一步的可能。
然而沈问遗憾没多一会儿又开心起来:“这不妨事,以后三弟在后方运筹帷幄,我在前方搴旗斩将,军功怎样都是咱们沈家的。”
沈城:……
他就不该欣慰。
十日后,武科殿试开始,康平帝亲临检阅。
武科殿试只考外场,也就是骑射、步射、技勇等几项,这些都已经在会试考过。
已经通过会试的武贡士们只要通过殿试,就可以当场被圣上授予官职。
场内旌旗猎猎,杀气冲天,站在高台上的康平帝生出万丈豪情,如果大晟的儿郎们都是这般神勇,何愁不能千秋万代?
然而,三儿子的面容突然闯进了他的脑海,就那么一言不发的遁在那,怎么赶也赶不走,好像在说:父皇,你若这么想,儿臣可又要给你找些事了。
康平帝一激灵回过神来,场内的比试已经接近尾声。
一点意外都没有,沈家二郎、三郎齐齐居于榜首。
此种情况,要么参考会试成绩,要么给二人加试。
康平帝却都不想,他高声道:“考试都考的是个人武技,而战场情况千变万化,领兵打仗凭的也不是个人技勇,可现在进行演武实战也来不及,就你二人比试比试吧,让朕和诸位考官看看你二人的本事,再定夺谁是武状元!”
沈问、沈慎齐齐抱拳铿锵有力地道了声:“是!”
二人拉开了架势,从起初的互相试探,到抓住机会进攻,一招一式不仅赏心悦目,还都颇有章法,不仅康平帝看的目不转睛,一众考官以及参加殿试的贡生也齐齐围了上来,时不时还喝起彩来。
二人打了几十个回合依旧胜负未分。
又过了一个时辰二人依旧。
又过了半个时辰二人还未停。
康平帝:……
真不知他该欣慰还是该怪自己出了这么个馊主意,要是他不出这主意,这时候他都应该回去歇着了。
看累了的康平帝不自觉地打了个哈欠,与此同时,沈慎一招不慎露出了个破绽,沈问也及时地抓住了这个破绽。
终于,胜负已出。
越看越精神的考官和贡生们再次喝彩起来,声音大的将康平帝震回了神。
他终于露出了笑意:“这么看来,你们兄弟二人还是兄长技高一筹啊!”
沈慎抱拳:“臣自愧不如,输的心服口服!”
沈问也抱拳:“此次是臣侥幸,不然胜负犹未可知。”
康平帝印象里,这个沈家二郎就不知道谦逊怎么写,这次竟然没自吹自擂?
康平帝:“那这次武状元就给了你沈二郎可好?”
沈问十分正经:“若以比武输赢定夺谁是状元,臣当仁不让。但圣上前面还说了,战场情况千变万化,领兵打仗凭的也不是个人技勇,论谋略,臣自知不如三弟。”
康平帝笑了:“沈三郎,你怎么说?”
沈慎:“论技勇,臣的确不及二哥,论谋略,臣的确更胜一筹。然战场上需要统揽全局的帅才,也需要身先士卒将才,二者虽不是缺一不可,若是二者皆有,则定会战无不胜。臣与二哥无论在个人技勇还是兵法谋略上,所差不多,所以无论是谁成了状元,臣都心服口服。”
康平帝听后一时感慨,沈城是怎么生出这么有自知之明的儿子的?但凡老二有点自知之明,脑子里的水也不会多到能养鱼的程度。
康平帝感慨了一翻后,当场宣布:“今年就破个例,沈问、沈慎二人同为武状元,武榜眼纪威,武探花何铳,其他人按今日成绩排名。”
康平帝的话一落,考官齐齐震惊在当场,震惊过后却又觉得理所应当,沈家二郎、三郎的确不相上下。
至少在场的没有不服的,不服也不行,谁叫没人打的过呢!
沈家真了不得啊!一门三状元!妥妥的朝堂新贵!
武殿试结果出来后,满朝的文武大臣齐齐震惊了,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怎么同科里出现两个状元呢!
这不是胡闹吗?
沈城心里却是十分高兴的,谁能想到三个儿子都是状元?
真是祖坟冒青烟了啊!
一回府就去祠堂拜了起来,既求满门荣耀,又求荣耀长存,裴氏看的都忍不住调侃:“哪有你这么贪心的?估计祖宗在下面都不想收你上的供!”
沈城咧嘴一笑:“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不想收我上的供?最多收了后去别处疏通疏通关系,让我这个子孙后辈达成所愿。”
裴氏:……
沈城这边高兴着,御史台的言官们不乐意了。
他们又有事情做了,齐齐奏谏这不合理,定要康平帝重新钦定状元。
康平帝这次十分心平气和,等他们撒泼打滚完了,才悠悠地开口:“马上就秋猎了,秋猎后若你们还觉得这不合理,朕自会听你们的。”
言官们一听,暂时消停了下来,定要看看秋猎上这二人能有什么名堂。